睡梦中的斥木黎突然听到些细微的声响,“唰”一道寒光伴随着风声直逼他的咽喉,斥木黎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口紧紧咬住那呼啸而来的刀刃,等圆睁双眼,只见在昏暗的营帐中,野孩子正满脸狰狞骑在自己身上,并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刀柄上,双手用力下压,试图用那锋利无比的刀刃切开自己的嘴巴,刀刃与牙齿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但却再也无法下切。

紧咬刀刃、嘴角溢血的斥木黎脸上露出冷笑,叼着刀,慢慢地坐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种戏谑,仿佛眼前的野孩子只是不自量力的蝼蚁。

被掀翻后险些倒地的野孩子死死抓着刀柄,一会儿用力推,一会儿又拼命拔刀,斥木黎抬起指头,轻轻地捅了捅野孩子受伤的肩膀,野孩子吃痛,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刀也松了几分,斥木黎趁机轻轻一推,野孩子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可这个野孩子却又爬起身,双眼通红,如同只被激怒的野兽般猛冲过来,斥木黎侧脸一甩,将嘴里的洛兹短剑甩出直直地扎入帐篷的木柱上,让剑柄都在微微颤抖,发出“嗡嗡”的声响,野孩子顿时惊呆在原地。

斥木黎顺手抓住冲到面前的野孩子脖子,手臂用力一抬,将野孩子整个人举了起来,让他双脚离地不停扑腾着,而斥木黎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又将那带着咸腥味的血水吐在地上,随即紧皱眉头怒道:“我不忍心将你喂狗,你却趁我睡着刺杀我?”

看着野孩子伸手乱抓,脸色涨得通红快要窒息,斥木黎冷哼一声,将野孩子狠狠地扔在地上恶狠狠道:“即使我睡着,宰你也像打个哈欠那么容易,要是知好歹,就回狗棚好好待着。”

跪趴在地上猛咳良久,野孩子起身想再次冲上前,却又急忙收住脚步,耷拉着肩膀眼珠滴溜溜乱转,如同只狡黠的狐狸,随即小心翼翼坐到斥木黎对面,横眉瞪目,努力用磕磕巴巴的乌坎那斯语说道:“你想怎么样解决这件事?”

斥木黎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好似抬头望向帐篷顶般转转发酸的脖子,眼中满是无奈道:“你们高地人也会谈判吗?你这样拙劣的模仿,暴露了很多事情。”

脸色苍白的野孩子故作镇定,努力正襟危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道:“你是……勇敢……首领,但你的说法我们族人不……认可,我回去……商议,如果你勇敢,就准备好,我们来和你公平对阵。”

斥木黎探起身子,“啪”一巴掌拍在野孩子头上骂道:“你才多大,你觉得学会说这些,我会放了你?弄得我好像是和个君主谈判。”说完又凶巴巴地凑近野孩子,大声道:“我放过你好几次,你为什么恩将仇报想杀我?”

野孩子假装没听懂斥木黎的话,往后甩了甩那黏糊糊的长头发,按照自己的套路,弯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扶着肩膀一瘸一拐地转身走出帐篷。

斥木黎无奈地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套马索,走出帐篷,轻轻将套马索甩出去,让套马索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精准地套在野孩子的身上,用力一拉,将野孩子拖到狗棚前,随即盯着那些乌拉犬,恼怒地咒骂道:“他跑了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吃太饱变哑了吗?”

狗棚里的几只乌拉犬蹲坐在地上,原本吐着舌头的它们,听到斥木黎责骂,纷纷收回舌头,低声呜鸣着,声音中带着委屈。

斥木黎将起身挣扎的野孩子拖入狗棚,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让那巴掌印瞬间在野孩子脸上浮现出来,随即又恶狠狠威胁道:“你刚才差点割断我的脖子,这是我第三次宽容你,给我老实点。”说完,他又压着野孩子,将狗链套锁在他脖子上。

野孩子又咬又踹,拼命翻腾着,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

斥木黎退出狗棚,咬牙大骂道:“你人缘真好,居然让我的狗放你走?梦里还想当我养子,我要是有这样的逆子,我会......”话音未落,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父亲勃劳,顿时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呆滞,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又急忙恍惚地晃晃脸,暴躁大声道:“适可而止,不要让我真把你当狗粮。”

几只乌拉犬看到斥木黎生气,急忙抬起头,犬吠几声作为回应,虽然吠声响亮,却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感觉。

斥木黎不满地瞥了眼那几只狗,“闭嘴,蠢狗,你们的新朋友差点宰了我,看好他,否则我拿你们当下酒菜。”说完转身走出狗棚,这时,他发现头马“烈云”怪异地站在不远处,而月光洒在“烈云”身上,让它的皮毛闪烁着层褐红光芒。

宿醉还未彻底清醒的斥木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于是摆摆手,恼怒道:“大晚上的,又来个刺头,我这里草可不多,你随便溜达吧。”说罢伸伸懒腰,钻进自己的帐篷,用脚踢开那些杂乱的东西,躺倒了羊毛毯上,枕着双手,看着帐篷烟窗外繁星点点的幽黑天空,那星空在月光的映衬下,竟是深邃,让人的思绪渐渐飘远,而梦里札娜的脸仿佛也开始再次浮现。

突然,帐篷外犬吠、马蹄声大作,伴随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大喊道:“斥狗,快给我一千匹伯达战马,萨沙老爹开战在即让我来取,耽误了要你好看。”

睡梦中被惊醒的斥木黎坐起身,回味着传到耳中的话,心中涌起股不好的预感,迅速警惕地站起身,抓起一旁的牛角弓杆,熟练将根新牛筋弦缠绕在弓上绷紧上弦,随后又抓了把箭,随即,甩着肩膀走出帐篷,却看到月光下竟是纳日松几人,打量片刻后冷冷道:“赖罕家的人你都处理了?”

骑着战马的纳日松疑惑地望向斥木黎,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急忙大声道:“当然,萨沙老爹给我的命令,我宰得他家一个不剩。”说完晃晃沾着血的皮靴,又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牛角弓。

斥木黎笑笑道:“我现在就去准备那一千匹马。”说完转身似乎要去马场,就在纳日松偷偷拿起牛角弓之际,斥木黎忽然弯腰快速拉满牛角弓,回身一箭射穿纳日松的脖颈,纳日松顿时手中牛角弓落地,瞪大眼睛,直愣愣地从马上栽落,而斥木黎瞟了眼纳日松几个侍从,见他们拔出弯刀想要朝自己而来,无奈再次快速搭弓,连续几箭将他们射落马下。

而跌落马下的纳日松捂着冒着鲜血的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又不停摸索着那支穿过自己脖颈的长箭,似乎想要拔出,手指却又无力地不停颤抖,甚至死不瞑目地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

斥木黎上前,盯着纳日松的脸,眼中满是愤怒道:“萨沙老爹吩咐过我,他要马从不取整数,还有你靴子上的血,那是抹上去的,和溅上去的不一样,你愚蠢还背叛,真是罪该如此。”

听完斥木黎的话,纳日松怒瞪的眼睛渐渐闭合,脑袋一歪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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