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劣不堪。”
虞长老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传入王小虎耳中时，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顽劣不堪？
王小虎觉得自己这辈子以来都没有这么真心诚意，恭敬有加地给人行过礼。
哪里看出来的顽劣不堪？如果这是顽劣不堪，那以前自己是什么？
逆天反贼吗？
但好歹他早就不是那个动辄炸毛的王大少爷，此时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面上便再没有半分异色，只是用眼去看王震山。
这不是他发挥的时候。
王震山也是先天的高手，此时却因为这四字评语面色白了三分，可见心中也是绝不平静，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却被虞长老打断。
这老头儿突然一拍扶手，提高音量：“我来之前就听说你王小虎嚣张跋扈，顽劣不堪！”
“哈哈哈哈！”
“还好我没有尽信，想着来自己看一眼！”
“结果，嘿！王震山，你看看这孩子，气度沉凝，胆识不凡，这要是都算顽劣不堪，你们这湖州府城的英才岂不是要好到天上去了？”
“究竟是和你结了多大梁子，四处传你家的坏话呀！”
“哈哈哈哈哈！”
……
王震山和王小虎面面相觑，既松了一口气，又腹诽这老头一定是故意在戏谑他们，还有些羞惭，主要是王震山羞惭：他可知道以前的王小虎真的是当得起“顽劣不堪”这四个字的。
王小虎回忆了一下自己上辈子经历这一幕时的表现：
那次自己邪魅一笑：“你露一手给小爷瞧瞧，耍得好的话，让你当个记名师傅。”
当时不知道先天高手到底是什么成色，现在想想，这虞长老没有当场一掌拍死自己，而是洒然一笑转身就走，真的是好涵养，好气度，好心性，好脾气！
脾气好又武功高，出身顶尖门派却没有架子，一定要抱住这根大腿！
当下再不犹豫，直接拜倒在地，嘴里跟抹了蜜一样，把以前那些狗腿子的套话全都搬出来现学现卖：“王小虎何德何能让虞长老这般夸奖，晚辈此前确实顽劣，倒也不是别人诬陷。只是现在竟然能得虞老师青眼，自然是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生怕错失了这等机缘，下半生时时刻刻追悔莫及。”
这番话却是有些心机，毕竟他此前顽劣，并非虚言，如果日后被查实，只怕会落下表里不一的印象，还不如此时过了明路，还能拍一个小小的马屁。
看这虞长老此时说话，显然也是一个诙谐善谑，颇好讲话的性子，就算夸张跳脱一些，也不会惹来厌恶。
而且大不了回溯嘛。
有系统，就是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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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山目瞪口呆。
他这儿子竟然会这般乖巧懂事？
说话这般好听？
这，这，说不定是被夺舍了……额……不过……管他呢！
夺舍后的这个，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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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虞长老果然颇为受用，笑呵呵受了王小虎一礼，抬手让他到近前来。
王小虎起身恭恭敬敬走过去，垂手而立。
虞长老捏了捏王小虎筋骨，笑道：“这身子骨调养得倒好，王大当家没少费心吧。”
王震山走江湖成了精的人物，哪里不知道这老头话中隐藏的意思。
身子骨调养的好，那是从小好吃好喝补药喂出来的。
如果后续王小虎刻苦努力，此时夸的应该是“根基扎实”，“底子雄厚”。
如今不说，自然是查出来这小畜生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只得略有尴尬地道：“家中独子，未免多上了点儿心。”
言下之意，只有这一个孩子，稍微有些溺爱，长老见谅。
虞长老笑了笑没再说话。
王小虎察言观色，已经猜出来两个老家伙在打什么哑谜，只是他也没什么办法，但为了能够拜师，赶紧跟了一句：“之前小子确实顽劣了些，而且未曾遇得名师……”
虞长老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会说，来，你看我这一招！”
言罢也不待王小虎反应，一掌拍向王小虎面门，王小虎被吕广拍得经验何等丰富，当下一个侧身便让了开来。
虞长老“咦？”了一声，停下身来，笑着看向王小虎：“反应倒是快，试试这个！”
话音未落，一股惊天气势轰然暴涨，衣袍无风自动，旁边桌上茶碗自行震颤得叮叮作响，茶水四溅。
王震山惊得跳起身来，还以为这是虞长老一击未中，失了面子，便要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
但这先天高手的精气神凝结而成的气势，落在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身上，怕不是要压得这辈子都要疯疯癫癫的！？
这如何得了？
但气势攻击无形无质，又迅疾非常，如何来得及阻挡，当下释放出自己的气势，便想要稍作对抗。
却见虞长老眯缝着双眼嘿嘿一笑，也不知如何手段，竟是将王震山的气势借了过来，合在一起，化作狂潮向王小虎扑去。
王震山三魂掉了两魂，七魄散了六魄，眼睁睁看着这股惊天气势压向王小虎。
随着气势一同而至的，便是虞长老拍出的一掌。
仍然是没有动用任何功力，甚至肉身之力都没用多少，轻飘飘的一掌。
但是在王震山看来，那一掌几乎充塞天地，笼罩住整个苍穹，仿佛要拍的不是王小虎，也不是他王震山，而是要将这天地一掌拍成齑粉。
这当然是他心神被压制而产生的幻觉，但王震山深信不疑，这虞长老虽然和他同属先天级数，但真正动手的话，只怕王震山只有被秒杀的份。
不愧是顶尖门派的长老。
但这一掌不是针对王震山，都让他产生这般无可匹敌的感觉，几乎都无法做出反应，那被针对的王小虎，又该是何感受？
避不过，逃不掉，受不住。
王震山双手紧紧握拳：只希望王小虎心神莫要崩溃，只要撑下来，怎样都好，大不了这个师咱们不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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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虎是何感受？
没有什么感受。
如果用的是别的兵器，王小虎或许还会惊惧一下，毕竟是先天中的顶尖高手。
但是巴掌？
先天一流的吕广，或者先天顶尖的虞长老，不都是一巴掌拍碎脑袋吗？
你先天顶尖，难道拍碎脑袋的时候，脖子里面就能长出来花吗？
至于气势攻击，王小虎觉得很像是万丈悬崖上走一根铁索桥，然后低头向下看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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