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痛苦的闭上眼睛，捂着脑袋，头痛欲裂。边上，楚潇的小身子继续僵硬着，双目无神。
客厅里，两人就这么瘫在地上，一直到好久后，方明才渐渐恢复正常。
看一眼楚潇，这小妮子似乎已经脱离震骇，只是一直没说话，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方明两手撑地，试探着站起来。
咚的一声，他又跌回去。
两条腿没有知觉，显然是坐得太久，血液不流通，直接麻木了。
他这一摔，楚潇空洞的目光投过来。
“方明。”
“嗯？”
扭头看向楚潇，方明心疼得厉害。
这姑娘满脸憔悴，不复先前那般俏皮可爱，看着就让人有股强烈的保护欲。
方明索性继续坐在地上，伸出自己厚实的手掌，攥住她的小手。
楚潇的手冰凉凉的，方明赶紧哈口气，帮她搓了搓。
“玄黄大世界……好可怕。”她缓缓投来目光，眼睛又红又肿。
方明心里一揪，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楚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坚强独立生活，可如今被真相刺激，心中难以接受。
没有直接疯掉傻掉，已经很好了。
那系统给的金光大字，实在是骇人。
方明恍惚两秒，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伸手一拽。
“别怕，别怕。”
楚潇任凭他把自己拉进怀里，没有一丝反抗，倒是将小脑袋也缩过来，长腿蜷曲。
“我……我。”
一抽一抽的，方明听见她哭了。
“有我呢，我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
方明感到楚潇伸手抓紧了自己衣服，身子起伏的更加剧烈。
于是他紧紧抱住她，不再说话。
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是鼓点，咚咚咚的，一下跟着一下，从方明胸口传出，打入楚潇脑海。
窗外时不时冒出几声鸣笛，但他们俩谁都没有反应。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很快，方明把楚潇没有温度的小手捂热了。
他低头，正看见楚潇扬起脑袋，一双红肿的大眼睛勾勒出难隐的惶恐。
方明目视她双眼，定了定神，轻声开口。
“楚潇，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好……好。”
方明更用力的抱紧她，脸贴脸。
凑得极近，他能感觉到楚潇的泪珠打湿自己面颊。她的心跳也开始变快，越来越有力，逐渐和自己一致。
“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方明尽可能的去安慰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慌的很。
但时下里，必须有个人站起来，拉对方一把。
否则，便是两人一起崩溃。
方明也不知道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多久，一直到楚潇的身子不再僵硬，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她张口，吐出半个音节，细弱蚊吟。
“谢谢。”
方明松了口气，继续搂着她的小脑袋。熟悉的香味从发丝袭来，钻进鼻子。
楚潇眼里的惶恐慌乱慢慢消散，小手缓缓地绕过去，也从身前抱住他。
“方明，咱们也会变成妖怪吗？”
方明心头漏跳了半拍。
沉默几秒，缓缓垂下眼帘，他没有去看楚潇。
屋子里只传出一声低沉的话音，像是在担保，又好似在宣告。
“不会。谁想把咱们变成妖怪，就弄死他。”
楚潇抱得更紧，把头深深埋在他怀里。
“如果，咱们打不过呢？”
方明笑了，眼里亮起深邃的黑芒。
这眸子如同藏了一整个星辰，徐徐转动起来。
“打不过？那就让所有人都变成妖怪吧。”
某种难以言表的气势突然升腾起来，从方明身体里蔓延开。
客厅里，所有家具都添上一抹古朴韵味。
在这一瞬间，仿佛经过了无尽岁月。
楚潇抬头，怔怔出神，就像仰望苍穹那样看着他。
半晌，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那…要是全世界都与我为敌。”
方明眼里的黑芒猛地爆碎，双目中的光亮齐齐消失。
窗外的落叶悄然飘落，没等到落地，已然化作齑粉。
洛城天空霎那密布乌云，闪电从大地的尽头划来，在平安小区上空撕开口子。
伴着窗外的寒芒和雷鸣，方明一字一顿的开口。
“那就与全世界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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