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只有一根手骨?”

老乞丐不耐烦摆了摆手,屁股往右挪空出一大截石凳,示意老道士坐下。

老道士脸色十分难看:“李玄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老乞丐真名李玄让,修道时的道号中南,目前无门无派闲散人员一个,江湖上真正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收场?我收什么场?”老乞丐不以为意。

老道士顿时火冒三丈:“这寨子里几百条人命,还有莫闻,平白无故死这么多人,因果你担得起吗?”

老乞丐腾的一下站起身拍拍屁股眯眼斜视道:“跟我有屁关系!莫闻暂且不说,这寨子的人命是那红色手骨的原因,你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老道士气到眉毛不停抖动:“那手骨的来历你比我清楚,当初要不是你,就出不了这档子事。”

老乞丐撸起袖子头发笑道:“翻旧账是吧?那我们今天就把这事好好掰扯掰扯。”

“首先,是谁有错在先?既然别人遭受苦难的时候,大家都袖手旁观,那为何别人报仇的时候又要插上一脚?”

“别以为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做的那些肮脏勾当能瞒过所有人,心里想着什么自己清楚!”

老乞丐义愤填膺说了一大堆,其实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老道士是绝对没有私心的,那些真正让人感到恶心的人永远都是躲在幕后算计别人。

老道士沉默良久,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低声道:“无辜的不该就这么无辜的死去,世道不安生,能少死点人总归是好的。”

老乞丐也沉默了。

无论我们身处的这个世道多好或多坏,它终究要变得越来越好,如果每个人都是遭遇一点苦难就变得消极、狂躁、暴戾,那还谈什么未来。

两个加起来一百大几十岁的老头,就这样肩并肩坐在独龙寨一方小小的石凳上相顾无言。

“莫闻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虽然不是中蛊毒而死,现在唯一的线索也只能从黔灵山蛊婆开始查起。”

对于莫闻的死老道士可不会善罢甘休。

老乞丐抠着鼻子:“当初你杀上黔灵山,怎么就放过了那老乞婆?”

老道士叹了一声:“事情的真相往往跟传闻背道而驰,不杀可恨,杀了又可惜,我选择了不杀。”

老道士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羌塘无人区那位突然坐化,你也收到消息了?”

老乞丐点点头:“藏边前些时间传来消息,不仅那位坐化了,巴贡峰上转经筒也炸裂的不成样子。”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姓陈那小子有谁盯着?”老道士在整理自己道袍。

老乞丐盘腿双手抚膝:“到处转转,该教的该说的都已经交待给他,生死有命!顶多事后给他多上柱香。”

老道士立马讥讽道:“生死有命?你真这样想就不至于大老远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想尽办法让他去官家当差。真她马能装!”

老乞丐翻了个白眼说道:“懒得跟你扯,我得去一趟京城,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

老道士嗤笑道:“带什么话,天师府那边都不急,我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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