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个村,一夜间换了十一个村长!我去收地租,那群贱民居然说地已经被村长分给他们了,不需要给我交租!这南月蛮夷简直荒谬!”

于家宗祠内,几乎吵翻了天。

“何止!还搞了个什么商会,把那群市侩之徒聚在了一起,天天在那宣传什么劳动法和经济法,祖宗之法一直都是以农为主,他们这简直是倒行逆施!”

于家家主于彦拍了拍手下那本红色的书,怒道:“别吵了!在这里骂有什么用?他们不是在州府开了个明辨堂吗?有本事就去那里和他们吵!”

祠堂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他们又不是没去吵过,哪次不是羞红脸跑了出来?

每次吵到最后,只能留下一句“大逆不道”。

关键无论他们怎么骂,那个兰卓都不为所动,总是笑眯眯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说的话还通俗易懂。

围观的百姓听多了,本来不懂南月法的这下子都快听懂了。

于彦微微叹气,再这样下去,东南就真的要成了他南月的东南了。

他从那本红色的书里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景王的人送来的信,要我们配合,赶南月人走,你们都看看吧。”

于家是泉州的大家族,最差的子弟都得去考个举人,不然就是给于家丢脸。

于家先祖也当过三公,在当地可以说是赫赫有名。

真要他们配合做一些腌臜之事,在场的于家人都一时有些排斥。

众人一一看完那信,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

于彦看了一圈,拍拍桌子:“刚刚不是很能吵吗?现在倒是说句话啊!”

于彦的二儿子于樊率先站了出来:“父亲,恕我直言,这种事缺德,若真干了,保不齐天怒人怨,惹祸上身。”

于彦的弟弟于简嗤笑一声:“怕这怕那的,再这样下去,都快被兰卓抄家了!我们只是负责写点东西,又不出人,真惹祸也得是景王的人扛在前面。”

于樊冷冷道:“泉州会死很多人的,这也不管吗?”

于简给了他一道白眼,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死得又不是我于家的人,一群贱民,能为大启而死也是他们的荣幸。”

“你……”

眼瞧着两人快吵起来,于彦轻咳两声。

“好了,你们说的话都有道理,还是按规矩,咱们还是举手表议。”

于樊坐下,闭上了嘴。

于彦轻笑:“认为该帮景王的举一下手吧。”

于简率先举起了右手,慢慢地,在座的八个于家人,除了于樊,都举了手。

于樊长叹一声,直接起身走人,甚是不屑与他们为伍。

于彦摇摇头:“唉,照川他就是太善良。”

于简冷笑道:“大哥你还是太惯着他了,不懂规矩的臭小子,于家子弟本就应该以家族为重。”

对于这些议论声,于樊通通都没听见,他直接跑回了家里。

在书房来回踱步了半晌,于樊还是拿不定主意。

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他想要给兰卓报个信,让兰卓防范着点。

毕竟民乱一起,泉州必定要死很多人。

可他作为于家人,又不能背叛家族。

于樊是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最终于樊还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法不容情。

他没有多言景王的计划,只是希望兰卓是个聪明人,能从中有所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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