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夏醒来时还有些恍惚。

这是很少见的安然一眠,和以往那种醒了却总会被睡眠的余味给拖着睁眼的感觉截然不同,此时的他只觉全身舒爽,可是表面上却依旧一脸惫懒的躺在床上。

虚虚的抬着眸子,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眶都泛了酸,这才微阖上了眸子。

窗外有微风吹入,像是蝴蝶一般轻触了一下他的指尖,这久违的感受让叶林夏怔了怔,随即伸手看向了自己的指尖。

他此时的手指边缘轮廓,与处在魂魄状态时的泛着透明色截然不同,它们红润光洁,且是完完全全的凝实状态。

叶林夏就这样愣神的盯着自己的手指,随后便是猛地攥紧了双拳,任由算不得尖利的指甲深嵌进了掌心的软肉之中。

“嘶——”

久违的疼痛感明晰的传来,直到软肉处凹陷出了几片月牙,他这才骤然松了手,嘴角更是忍不住的上扬。

自己终于回到自己的躯壳里了!

彻底意识到这件事的叶林夏只觉心情大悦。

房间内弥漫着的栀子花香让他的精神再度放松了几分,他缓缓的坐起身看向窗台,就见纱窗之外,几朵洁白的栀子花正从绿叶中探出头来,肆意的享受着八月的和风。

都这个月份了,按理来说,栀子早就不怎么开了,更别还盛放的如此灿烂,只能说多亏了墨以的精心照顾,正是因为他相当喜爱这些脆弱的白色花朵,才会想尽办法延长它们的花期。

“那盆栀子有我在照料,今年还会再开花一次。”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叶林夏转头看去,就见墨以正缓步走向自己。

来者的身影在晨光中本显得格外温暖,而伴随着他的接近,那股衣袖上沾染的栀子花香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叶林夏只觉心中一涩。

分明两人不久前才重逢了,他还差点激动的落了泪,只可惜两人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岱岳给插入给插科打诨了过去。

如今总算没有别的人打搅,他的眼眶竟又不由自主的发热了起来。

不过叶林夏好歹也是个快成年的人了,他把嗓子里半凝的泪给硬生生的吞咽后,这才哑着嗓子道:“你,你怎么去地府了,你不是不能离开家的范围吗?”

墨以见叶林夏这副模样,一时间只当叶林夏是被这次的鬼门关之行给吓住了,在气恼地府行径的同时,倒是也把自己天生冷淡的声线放柔了两分:“保家神的这个封印,作用范围只局限在人间,并不作用于冥界。”

“原来如此......”

叶林夏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墨以有这能力,还是悲叹墨以有这能力。

“好了,”墨以轻声道,“先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感觉身体如何,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听墨以这么一说,叶林夏这才起身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在确认自己并无大碍后,又撩起衣摆检查起了伤口。

“好的简直出乎意料,”他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惊讶,“伤口愈合不说,甚至连旧伤疤都消失了。”

叶林夏看着自己这光洁的皮肤,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怎么的,这龙蜒草还带护肤功效?

墨以倒是见怪不怪,平静道:“作为顶级的天材地宝,这是龙蜒草的正常效力,而现在的你,也只能服用这种层次天材地宝次才行。”

“为什么?”叶林夏疑惑道。

“自然是因为天材地宝都是大补之物,不遵医嘱随随便便的吃下,最后结局只会是直接因药性过头从而大补而死。”墨以倒是很爽快的解了惑。

大补而死......

叶林夏呆了一瞬。

“但是顶级的天材地宝不会,它们其中的药性不会直接不管不顾的灌入人体,只会在必要时激发而出,所以倒也弥足珍贵,地府此次肯出龙蜒草,倒也算是诚心。”

墨以嘴上虽是夸赞的语言,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反而是愈发严肃了起来,道:“夏至,你细细给我说说,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林夏自是知道墨以问的是这次自己入了地府,又糊里糊涂签了契的事,他有些头疼的敲了敲脑子,寻思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到了最后只能先抛出了一个他认为迄今为止除了契约外最大的问题。

“这件事,问我还真没用,我甚至记不得七月十四那日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墨以转头看向叶林夏,“半点不记得?”

叶林夏点头:“真不记得,我只记得自己在十三日夜里睡下,随后睁眼便到了地府,祙说可能是鬼差为了躲惩罚才这么做的,可是我觉得恐怕不是。”

地府那完全盯中他的模样,哪里像是意外把自己勾错了,叶林夏甚至怀疑自己的这场差点死亡的重伤就是地府一手造成的。

“你觉我应该知道?”墨以倒是一眼就看懂了叶林夏未说完的话。

叶林夏无奈摊手:“毕竟是你把我从地府里带出来,我以为地府可能和你提过这件事。”

“孟婆和黑白无常将你交给我时,我只知道你为了复生骗着签了成为城隍的契,”墨以拂袖,虽然面色没什么变化,但是从声音中听得出,他有些气结,“要不是之前岱岳说了,我甚至不知道你达成城隍的时限是在一年内。”

听得墨以这话,叶林夏反而松了口气。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