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蓉知道后摇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小姐,言姐姐,你们不必为我操劳……”

见她气若游丝说一句话要喘半天,青鸢红了眼眶,早知道她就来扮这个生病的女儿,没想到一语成谶,扶蓉病成这样。

“小姐,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是扶蓉命中有此一劫。”

“西北太远了,我去不了,也不忍看你们受苦。扶蓉出身草根,娘亲死得早,父亲不疼我,能跟着小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小姐把我当妹妹保护,教我读书认字,你对我的好扶蓉到死都记在心里。”

看她说话艰难,青鸢鼻尖酸涩,“扶蓉,别说了,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不用担心。”

扶蓉扯起一个笑容,可惜唇上没什么血色,“小姐,我不去西北了,我想回蜀郡。”

她生在蜀郡,在外面玩够了也想回故乡,若真去了西北,这辈子可能再也回不到故乡。

“我想去我娘的坟前看看。”

扶蓉态度坚决,怕自己撑不到西北,青鸢只好依她,带着她一路求医问药往蜀郡的方向走。

马车里终究没有客栈舒服,即便青鸢把整个车轿都铺满被子把扶蓉裹得紧紧,扶蓉的病还是加重了。

走了三日,青鸢不得不停下来,又在城镇休整几日,她花重金请了当地名医,人参灵芝天山雪莲各类名贵药材补着身子,扶蓉又缓和一些。

一路求医问药花了不少钱,扶蓉心疼银子,劝青鸢别白花钱了,她的病治不好,她想她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郭顺麒将她绑回侯府那次给她服过一味毒药,她当时只担心小姐没把那药当回事,其实在重病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怕小姐担心她什么也没说。

郭顺麒已死,毒肯定是解不了了,死没什么大不了,她没白活。

“小姐,不用为我停留,趁我还能听能看,带我回蜀郡吧,人总要落叶归根的……”

扶蓉眼角有泪,“若有来生,奴婢还跟小姐。我死后小姐不必难过,将我葬在娘亲墓旁,在我坟前种棵芙蓉花,漂漂亮亮的……”

“小姐,小姐……”扶蓉看见蓄着青鸢水雾的眸子,轻声说:“其实我早知你不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早就不在了,我好难过……”

扶蓉哽咽:“但我看到你活得那样恣意洒脱,替小姐把生活过得那么精彩,我真为我家小姐高兴。你们都是特别好的人,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我希望小姐你心想事成,永远有花不完的钱。”

言如玉在一旁看着偷偷红了眼眶,别过身子去,假装去外面拿药了。

青鸢听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话,她没想到扶蓉早就知道她不是原主了,泪水断线似地掉,她闷声:“我答应你带你回蜀郡,你要好好养病,不能说这些丧气话。”

她安慰了扶蓉很多,扶蓉又开始脑袋昏昏,意识不清醒又沉睡过去。

扶蓉的状态很不好,青鸢知道时间紧急,连夜出发,踏着霜雪一路往蜀郡赶。

又是半个月,她们终于到了蜀郡,彼时已近年关。

好在蜀郡没有北边冷,腊月二十九,青鸢准备了酒菜和纸钱带扶蓉去看她母亲。

自从扶蓉去墓地回来后人似乎比以前有精神了些,为了过个好年,青鸢租了个种满花草带天井的小院,虽然价高了些,但比在客栈住着舒服。

采买年货,贴对联挂灯笼,小院被青鸢和言如玉装点得十分温馨,除夕夜,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不知不觉竟已从京城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几人都十分感慨。

吃完饭,青鸢扶着扶蓉上楼,三人守在窗边看烟花,人间佳节热闹,喜庆的氛围将心填得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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