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宏斌神色微怔，沉默许久，叹了囗气，然后缓声说道：“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世间最抚慰人心的，便是凡俗人间的红尘烟火气。”
顾星宇神色微动。
“成仙者的一生中，最难过的一关，既不是修行之难，也不是心境之难，而是人性。”
“人性？”顾星宇面露思索之色。
“我刚才说，漫漫修行路，危机重重，因此，在修炼的途中，很多修行者身上的人性便会一点点泯灭掉，变得淡漠、无情、扭曲、疯狂……”
“可若人性没有了，所谓活着、所谓修行、所谓成仙、所谓大道……又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里，顾星宇突然想到了邬光伦，那个毁了整座玄京城的男人。
在他的眼里，人命确如草芥。
顾宏斌微微一笑，说道：“你可能还不太理解我说的这些话。”
“这些话出自天玄道宗太上长老之囗，正是因为天玄道宗拥有这样的理念，才会有我们云州十六城。”
顾星宇轻轻点头，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城里的人，是真的不知道。”
“锦杰那孩子，也是真的不知道。”
“我能知道，是因为我地位足够高。”
“云州十六城中，知道天玄道宗存在的，不超过百人。”
顾星宇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所以，这是一个人为制造的……凡人区域？”
顾宏斌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顾星宇沉默了。
他突然想到，在真正的凡界之中，会不会也是类似的情况？
某些神秘组织知道神仙妖怪的存在，默默地与潜藏在人类社会的妖魔鬼怪战斗，保护着人类……
见顾星宇不说话，顾宏斌轻声叹道：“有时候，平凡的生活也是幸福的，很多追求长生不老的人，最终可能还没有普通人活得长。”
却见顾星宇微微摇头，认真说道：“我不追求长生不老，我只想有能力守护我的家。”
顾宏斌怔住了。
许久之后，他才笑着说道：“已经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早再来。”
父子二人又闲言了几句，顾星宇这才行礼告退，穿过多个精致宽敞的行廊，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安静的书房之中。
顾宏斌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墙上的一幅字。
墨迹淋漓不羁，正是“潜龙在渊”四个大字。
过了许久，一道低语在书房之中悄然响起。
“不愧是我顾宏斌的儿子！”
……
丁川没想到挖个东西会这么费劲。
他已经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在挖了，可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挖出了一个破旧的木盒。
他赶紧带着木盒跑回家。
“娘，我找到了！”
丁川走进温暖的房间，激动地大喊。
可是……
没有人回应。
他突然看到了床边的黑色血迹，心头顿时一凉，立刻跑到床边。
看到那乌黑的嘴唇和苍白的面容，丁川连忙颤抖着伸手到中年妇人的鼻子旁。
没有气息！
他瞬间呆滞住了，泪水在眼眶之中不停地打转，最终嚎啕大哭起来。
“我……我没有娘了……我……没有……没有娘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最令丁川感到心痛的是，娘不是病死的……
“若是没有娘，你或许能活得更好……”
一段话突然出现在了丁川的脑海之中，久久无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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