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明媚的清晨。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清原司永远不想起床的清晨。

这被窝她暖和细腻又柔软,谁起得来呢?

木质雕花的大床。

乌黑如瀑的长发错乱地耷拉在某人手臂上,少女清雅的容颜透着淡淡的红润,胸口处还能感受到浅浅的呼吸起伏。

——比想象得更有料!

要说现在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清原司下意识的想法只有四个字——死而......

咳咳,停!打住!

这样的好日子他还真不舍得。

这并非单纯的欲望满足,而是一种精神的补充,就仿佛孤独的旅人终于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灯塔,漂泊的心终于多了些难以割舍的牵挂。

嗐,不管这是理由也好,借口也罢,当少女就熟睡在他臂弯,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

清原司终究是贪心作祟,终究是对这不染尘俗的清冷少女起了欲念。

——算算日子,自己的“报应”应该也快来了吧?

“嗯......”

轻轻的呢喃响起。

清原司就这样看着清雅明媚的睡颜逐渐鲜艳,红唇莹润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痕迹。

“醒了?”

清原司笑着看她,手上捏了捏,于是收获一个小拳头。

“你打我干啥?”某人明知故问。

少女此刻就靠在他肩膀,肌肤的细腻与温润无不是究极的考验。

清原司正有些血气上涌,却听一阵淅索。

“哎呀!疼疼疼,别掐,别掐那儿啊!”

“......可恶,这可是你逼我的!”

......

清源家的早餐一般是早上七点至七点半,这是圣华大小姐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

但今天不同,早餐或许得推迟到中午了。

这么多年来,能让谨守规矩的大小姐打破习惯,清原司当属第一人。

噢对,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清源少爷了。

餐厅内。

清雅动人的少女被一脸坏笑的俊逸少年揽住腰身,上首的两张椅子莫名空着一张,两人挤在一起,场面却显得和谐。

“嗯,这个点心不错!你尝尝~”

“嗯~这个也不错~来~张嘴~~”

“你怎么老是不理我?”

“难不成是刚才用嗓过度......yue——!”

少女的肘击格外有力,直击灵魂。

从胸口传来的震颤,似乎让整个世界都要颠倒了。

“再乱说话下次就拧断它。”

圣华冰冷的声音将清原司丢了的魂唤回,某处传来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瞬间乖巧。

少女回头准备继续用餐,但似乎想起不久之前的那些羞人场面,悄然抿了抿嘴,脸颊也泛起一丝晕红。

“......坏蛋。”

清冷的声音低低地嗔了一句,话语中多了些许风情,少女终究还是没从清原司的怀抱里离开。

她抬了抬下巴。

“嗯。”

某人还维持着正人君子模样,举起双手示意清白。

“怎么?我可没有乱动啊。”

“嗯——”

少女的手微微用力。

身后的某人终于反应过来。

“噢噢,要吃这个啊……”

餐厅内,早午餐唯有两人。

少年小时候也曾有过单手开挖机的梦想,只是可惜,如今操纵杆不在他手……

......

回东都府的路上,大概是太过劳累?

某人嗅着淡雅的清香沉沉睡去。

少女伸手将车内的温度上调些许,回过头来,视线却是落在某人身上良久。

在那简洁的衬衫领口,清源家的徽饰如点睛之笔,浅粉色的落樱让俊逸的面孔多了几分难以言述的诱惑。

少女一向内敛含蓄的心,此刻竟莫名有种难以抑制的满足感。

清原司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那份真实的情意也是做不得假的。

这些时日享受着少年的温柔,多年来压力繁重的生活都仿佛充满令人愉悦的色彩。

但奇怪的是,圣华的心却并不觉得踏实,甚至昨夜过后,那种莫名的担忧反而更加浓郁。

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患得患失?还是确有其事?

‘究竟是自己多虑了?还是真的遗漏了什么?’

少女握着他的手,思索良久。

......

车辆临近东都府,繁华的景致逐渐入眼。

远处的高楼上,清井集团的标识格外醒目。

少女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罢了,只要他还在这里,结局就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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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有些事没有经历过便容易有破绽。

这是十分简单的道理,但却坑了许多人。

凤华院真夜,作为主宰凤华院家近十年的主母,终究还是迎来了属于她的落幕。

但这并非是她的错,只不过处在两代惊才绝艳之间的恰好是她而已。

经历过凤华院彩时代的老人们都知道,从正川王朝陨落,再到月川联合兴起,那是主家权势不断攀升直至顶峰的时代,是凤华院家以后进者身份却与清源家平起平坐的时代。

可以说,月川联合能形成如今两派相争而非一家独大的局面,凤华院彩功不可没。

可惜,光亮之下便会有阴影。

作为一代传奇的女儿,凤华院真夜的天分并没有母亲那般出众。

因此自出生以来,她便被母亲设定好了未来的人生。

那是比旁人繁重数倍的课业,每天从睁眼的那一刻起便是无穷无尽的压力。

没法,谁让她是凤华院彩唯一的女儿呢?

人或许会在压力中获得成长,但一直在压力中,便难免会发生一些未知的变化。

没人知道那宛如炼狱一般的训练凤华院真夜是怎么熬过,但可以确信的是,她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完美地复刻在了凰的身上,尽管那时的少女不过将将记事。

至于说叛逆,对于凤华院真夜来说,那都是太过遥远的事情。

顺从着既定轨迹走过近四十年,大概也是因此,凤华院真夜无法理解少女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母亲”的规训。

更确切的说,自从那位执掌凤华院数十年的传奇女子逝去后,少女与她的矛盾便以难以挽回的趋势持续恶化。

直至现在,矛盾尖锐而不可调和!

少女毕竟不是她,接受不了方方面面都被人安排好的人生。

为了祖母的遗愿,为了凤华院家所谓的复兴,凰已经隐忍太久。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这般,“身怀利器”却隐忍平庸地装作花瓶近十载。

当庸人们如小丑般起舞,谁又知晓骄傲的少女是如何度过的那漫漫长夜?

这一晚,凤华院家的主厅。

凤华院真夜的声音在黑夜中回响。

“凰,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未来必将被他人效仿。”

“这些年我确实没尽到母亲的职责,我的婚姻并谈不上所谓圆满,但身负凤华院之名,享受家族带来的无尽荣耀,那家族的利益不就该高于个人的一切吗?”

“你难道真要为了那个少年,将家族的声誉弃之不顾?”

主厅内,唯有母女两人对峙。

少女的神色冰冷,一如厅外夹着雪粒的冬雨。

“够了!”

已经够了。

凰看着主位上的身影,这个从小以母亲之名给她带来无尽痛苦与折磨的女人。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狠厉的手段是从她身上学来,但事到如今,她竟有些......释怀?

说实话,这并不像凰的性子,至少从她一直受到的教育来说,面对威胁便必须铲除干净才是。

主家的权力是她一直的追求,可当局势真正明朗时,少女的心却空落落的。

“你不懂我,也不懂祖母,她本不希望你变成现在的样子,可……”

说到这里,凰忽的止住。

是啊,她所珍视的东西本就不多,祖母过世时她丢了一件,而那个一直追求自由的少年,是她的另一件。

当珍视之物尽数被夺走,少女还剩下什么呢?

——凰夺权了!

即便家臣们已经安排好年中交接的庆典,就在她生日那天,但凰一刻也不想等!

自新年宴会上的冲突开始,母女之间的关系正式宣告破裂。

主家的风波来得十分迅猛,场面不亚于一次国家的政变,而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这场风波结束得也十分迅速。

事件的结果并不难猜。

如今的凤华院家嫡系唯有凰有资格继承主家,余者不是自我放逐,便是惨遭清洗。

既然权柄迟早会交到少女手中,那便无所谓早晚这几个月的时间。

况且凰的功绩家臣们都看在眼里,心底也并不抗拒。

此前尘埃未定,看不清局势尚可理解,如今新老交替已成定局,又何必冒着“失去未来”的风险去得罪少女呢?

须知凰可不是个怀柔的性子。

......

一月十四日。

西都府珑川国际机场,贵宾休息室内除却那对风华绝代的母女,仅零星跟着几个女仆。

美妇人嘴角带笑,但眉眼却透着些许怅然,她一身世家的传统服饰,胸口绣着凤华院的家族徽记。

“呵呵,事到如今还要你专程来‘送’,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个‘成功’的母亲呢。”

凤华院真夜看着窗外,那是东都府的方向。

“司少年说得对,你们都是一类人,都不是能被人掌控的存在。”

少女未回应,只是一双美眸淡漠的看着。

凤华院真夜眼眸微微一暗,但情绪遮掩得极好:“凰,这些年,还有以后,辛苦你了。”

语罢,凤华院真夜转身离去,几个女仆的身影一齐消失在登机口。

透明玻璃外,私人飞机不久便穿过跑道,向着南方升入高空消失不见。

记得玉西府的冬天一向温暖。

或许,或许她不会寂寞吧......

少女注视着远方许久,没人知道她此刻是何种心情。

许久。

“堇。”

一声呼唤,筱雨堇躬身上前。

少女平静吩咐道:“去东都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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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五日。

这是克罗尔邦联成立的大好日子,也是蒙在克罗尔帝国头上挥之不散的阴影。

皇太子要来东科达尔讲演,新党党魁维特拉梅尔没有故意怠慢,却也不显得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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