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驰，黑脸男子抬手，小弩又指向李元等人。吴肃和薛芃这下反应极快，纷纷闪避至大汉身后，还死死扒住他背后的木棍。
大汉惊恐至极，对身边的李元道：“救我，我带你去找人。”
话音未落，一箭飞来，李元抬手把《国师缉妖录》挡在大汉面前，箭矢穿透书背将将刺破大汉的嘴皮。
黑脸男子接连失手，挥鞭催马，瞬息奔至几人面前，正要再射，忽然一团火球迎面扑来。他侧身一躲，火球掉在车辕上，将车帘烧了起来，马车速度很快，疾驰的风速让整个车都很快烧了起来。马匹惊厥，嘶鸣狂奔，拉着黑脸男子消失在夜色中。
那火球是李元刚才用火折子点燃的《国师缉妖录》，带着箭一起丢了过去，效果奇佳。
噗通！大汉双膝跪地，叩首道：“吾名周济，求郎君收小人为仆。”
李元垂眸道：“起来吧，我们先去救人。”
周济说了个地址，距离此处不近。三人商议，薛芃去城防司喊人，李元和吴肃先跟大汉去看看情况。
周济带李元他们去的地方挺偏，据说是前朝某个大官的私家园林，曾被圣人赏给西风候萧正，后因萧正投了北魏，这院子就又收回来了。因为萧氏皇族的人都嫌晦气，一直没能赏出去。
宅子雕梁画栋，花园草木扶苏，不过久无人居，在夜色中看起来阴气森森。
李元将大汉的木棍一折为二，又将破碎的衣物缠绕其上，做了两个火把。周济举着一个火把在前引路，李元举着另一个跟在身后，吴肃贴着李元走在旁边。
“这里下去。”，周济将他们带至花园角落的一口井前，用嘴叼着火把，顺着绳梯向下而去。
“你留下等薛芃。”，李元将火把递给吴肃，也顺着绳梯而下。
井底是干的，井壁上的暗门年代久远，像是宅子的原主修建的密道。暗门无锁，一拉就开，周济和李元的身高都得躬身才能入内。
进了暗道，周济点燃了墙上的油灯，这里的高度足够二人站直，但也不宽裕。行至二三十步远后，又是一道门，也没锁，周济面色已是不大自然。李元心下了然，这里只怕已经是个空巢。
进到门内，李元看出这里曾是个暗牢，不过现在空空如也，只在牢栏里的角落留了个干尸，也不知死了多久。
李元拿过周济手里的火把，俯身细看那具干尸。火光下，李元看出干尸是被特意处理过的，头发披散，五官模糊，身上的肉已干瘪，赤身裸体，骨架修长。
“我是宁州人，边境连年和羌族打仗，家里人都死完了，我就逃来了建康。遇见了同乡周香，就是那个要杀我的人。听说他的主家是个大贵人，身体有疾，让帮着找些药人试药……”，周济在李元身后絮絮叨叨的解释。
“那些药人来了，就先关到这里，那具干尸就是给他们看的。每次周香都说‘听话，就好吃好喝伺候着，不听话，这就是下场。’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李元举着火把还在细细看这具尸体，随口问道：“先关到这里？莫非还有他处？”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人关进来，每次都是和周香一起。半个月来一次，每次来时，这里都是空的。”
李元起身，举着火把在牢里四处查看，发现墙角处有小半截木簪，只剩个簪头。她捡起细看，心口狂跳，猛然回首看向那具干尸。她的胸腔像被抽干了气，每一口呼吸都让她心口剧痛，手心里木簪头已被捏成碎渣。这簪是她去年送给阿耶的生辰之礼，绿檀材质，祥云簪头，是她亲手雕琢而成的发簪。
李元一步一步走向干尸，颤抖的手指慢慢摸向头颅后方，手指轻划，那里有个小窝。
“阿耶，你受过伤吗？”
“这里，摸到了吗？那一次啊……”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