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尽是些打发时间的废话。就是那种会引起听者兴趣又不会给听者留下任何印象的话。
快速洗过澡的白兰地先生,半干的头发比湿时颜色稍浅。
浅灰色高领毛衣,宽松的深灰色西裤,黑色皮鞋,一尘不染。
奚午蔓站起身,双手叠在身前,准备随时跟他离开。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习惯。”白兰地走到她面前,毫无距离感,“但我晚上更习惯在床上工作。”
“随便您躺或坐着。”奚午蔓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我在附近有一套房。”白兰地脑袋一偏,“去我那?”
“依您。”
从俱乐部到白兰地的住处,车程两分钟。
他的卧室,灯光明亮。一米八宽的床,被子折了一折,叠在一边。
落地玻璃幕墙外,城市的繁华夜景一览无余,还有远远的,灯光星点的江面。
靠近墙角的落地灯很大,照亮电脑桌上鲜艳的红玫瑰。
电脑还没开机,奚午蔓坐在椅上,可以从屏幕里可以看见自己、身后的更衣间,以及,赤身从更衣间里面的浴室出来的白兰地先生模模糊糊的身影。
她真的想就这样把他按倒在床,叫他乖乖别动,然后把他复刻到自己的画布上。
救命。
这该死的创作欲。
该死的创作欲,疯了一样,逼迫她转身,直勾勾盯住白兰地,毫无收敛。
卧室的窗帘缓缓闭上。
白兰地注意到她的目光,直接向她走近,毫不拘谨。
“看够了吗?”他弯腰,将她从椅上拦腰抱起,紧紧禁锢,丝毫不给她挣扎的余地。
“对不起。”奚午蔓被他火一样的体温吓到。
“我知道,你脑子里只有艺术,但我是个俗人。”白兰地的气息轻轻落在奚午蔓耳畔,灼热,“我脑子里可不只有你颜料盒中的黄色。”
奚午蔓缩缩脖子,避免被烫伤。
“不可以涩涩。”奚午蔓义正辞严,“工作重要。”
“工作是吧?”白兰地把奚午蔓往床上一扔。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床头柜的黑色笔记本电脑刚好砸到她脑袋边。
她有理由怀疑白兰地先生想杀死她。
“火气这么大,我去给您买碗凉茶?”奚午蔓避免激化矛盾。
“我说过,我晚上习惯在床上工作。”白兰地先生就那样水灵灵地,上了床。
“是正经工作吗?”奚午蔓试着溜走。
“你说呢?”
她的小腹被一团火按住。双手被另一团火抓住,从腹部慢慢移到头顶。
柔软的枕头。咚咚的心。
“说实话,你很乏味。”白兰地先生嘲讽值拉满的声音。
突然的嘲讽,奚午蔓差点心跳停止。
“您这话就很奇怪。”奚午蔓反驳。
“上次,你的反应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他说。
“什么?”
“上次一结束,你就跑去画画,没问我的名字就算了,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是我没能让你满意?”
莫名其妙。奚午蔓轻轻皱眉。
“不记得了?”他的眼离她的眼睛更近了些,“在橙乡。”
那琥珀色的,阿比西尼亚猫一样的眼睛。
他会在雪夜捡到一只坠楼的猎物。
他会在凌晨一点,将雪色融入山茶花的红,慢慢调和成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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