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琅是寒门代表,尤其今年连中三元,新科及第,风头正盛。

琼林宴本该是世家寒门握手言和的大好时机,如今却成了世族故意羞辱寒门子弟。

但是,我和沈清琅定亲了。

我父亲却在琼林宴上弄错了自己未来女婿的簪花,当众羞辱寒门,这谁会相信?

唯一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寒门故意设计世族,想要借世族侮辱寒门为借口,挑战世家地位,引发朝廷动荡。

定远侯的属下来问我,答案如何。

我说,凭王爷安排。

圣上头疼不已,下令让人我带上朝堂当众对峙。

几天前的我还在妓坊,现在却站在了昭渊宫殿之上。

这是我第一次上朝堂,我听父亲说,他虽有官职,却隶属内廷,不可称臣,只能以奴婢自称,朝廷大事从来听不得,所以也从未进昭渊殿。

我进入朝堂的时候,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我和圣上生母容貌极其相似。

我今日特意扮成她和当年的皇子,现在的皇帝,被贬冷宫时的样子。

荆钗布裙,难掩国色。

这是后来我们交好后,他每次事后都爱趴在我身上,咬着我的耳朵在耳边说的话,说他第一次在朝堂上见到我的时候,脑子里就是这八个字。

荆钗布裙,难掩国色,似是故人。

“圣上,此人是前簪花侍郎祁正之女,祁鸢。此前陛下盛怒,此女发贬妓坊,恰逢臣经过,得知祁鸢与定州沈清琅,即新晋状元郎幼时即定下婚约。

她苦寻状元郎不至,臣实在不忍,便答应替她寻找一二,传达消息。没想到此女心地到底纯善,告知了老臣琼林宴簪花案一事之原委,”定远侯哽咽,“臣,臣等实在是冤枉啊!”

有我作为人证,世家以寒门诬陷为由,集体跪在昭渊宫上哭诉喊冤。

圣上无奈,狠狠训斥沈清琅言行无状,革去官职,责令反省思过。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沈清琅了。

自从定州离开,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我对他的印象,只记得小时他生硬古板,愿意和我家中所有姊妹说话,却唯独不理我。

离开定州时,年岁还小,我那时候赌气的想,分明是我的未婚夫,却不理睬我招惹其他的小姑娘,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

没想到一语成谶。命运是最好的编剧。

前尘往事,不敢回首。

“祁鸢?朕可有说错你的名字?”

“回圣上,奴婢贱名,恐污圣耳。”

“你上前来,朕要仔细看看你,”

明明之前都做好了选择,一无所失的人竟然也会胆怯,仿佛回答出这个问题就是真正的不可回头。

如果必须依附别人而存在,那就找个贵人中的贵人。

如果必须向上爬,那就爬到顶端。

我要进宫。

我要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

“奴婢遵命,”

我跪着,一叩,又一叩,移向前去。

当年竹窗里的皇子,如今的皇帝在高阶上,一步,又一步,走下来。

他在仔细的打量我,

“陛下!”江允舟想说什么,被宁远侯制止住。

“你父亲受人唆使,意图挑起争端,破坏朝堂安稳是事实,至于你的家人也是罪有应得,你揭发有功,朕可以饶你一命,沈清琅,”

“臣在,”他今日从祁鸢上殿之后,便未主动辩解一句,任凭处罚。

“朕听闻宁远侯说,你与此女有婚约?”

“是,陛下,”

“好,那朕给你一个机会,你是要完婚,还是要官复原职?”

“陛下!不用状元郎选择,奴婢不愿嫁与沈清琅!

奴婢少时便与他疏离,他亲近奴婢姊妹,从不愿理睬奴婢半分,后来幸得陛下赏识,奴婢父亲及奴婢才有了此前的生活,”

我闭眼咬牙道,

“经过此次簪花案一事,奴婢明白了沈清琅这种人不可能全心全意对待奴婢,所以奴婢不愿意嫁给他,奴婢双亲已逝,今日有陛下作证,奴婢与沈清琅一刀两断,”

“陛下,臣……”江允舟被宁远侯再次打断,

“哦?沈学士意下如何?”

“臣不忠君主已是私德有亏,臣愿弥补,臣不愿解除婚约,臣愿娶祁鸢为妻,照顾她爱护她,臣今日于此立誓,若有背祁鸢,此生不得好死,”

“陛下,奴婢已是残花败柳,决意此生不嫁,还请沈学士另娶他人吧。陛下,奴婢想报答陛下恩情,”

“哦,怎么报答?”

“奴婢愿在花居侍弄花草,以此了却残生。”

“好,不过祁家已经被封了,想你也没地可去,你就暂时留在宫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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