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内,所有宾客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看着满宠鸦雀无声。

这满宠乃是州府第一酷吏,带领麾下,专门为曹操征募粮草。

如今整个兖州,所有粮草都掌握在他们这些士绅手中。

征粮,自然就是跟他们征。

而他们当初,之所以把曹操立为兖州刺史,乃是想要让曹操守卫兖州,如此只需要维持少量军队即可,用不了多少粮食。

可如今曹操的野心,显然不仅仅局限于兖州。

他还想要开疆拓土,争霸天下,必须征募更多的兵勇,需要更多的粮食。

于是双方理念不同,就征粮之事,便闹出诸多矛盾。

此时看着满宠前来,不怀好意的祝寿,众人心里都存有怒火。

“满长史竟也前来为张太守祝寿,真是难得一见。”

有个中年豪绅家主冷笑道:“就是不知张太守这寿辰之日,想不想见你。”

满宠斜了对方一眼,冷冰冰的道:“征粮之时,尔等口口声声喊着没粮,家家都要揭不开锅。

可是现在,却在这里大鱼大肉,胡吃海喝。

军士却是忍饥挨饿,吃个半饱,尔等难道不觉羞愧?”

另一个家主站起来,反唇相讥道:“今日张太守寿宴,我等在此痛饮,又未花你满长史一分一毫,难道还有罪不成?

那军兵都是曹氏之军,他们忍饥挨饿,跟我等有何关系?”

“一派胡言,”满宠怒道:“若非军兵舍命守卫,这陈留早就被蛾贼攻破,尔等也都家破人亡,哪还容得尔等在此大吃大喝?

再敢言此,莫怪满某不顾及情面。”

说着,他右手不自觉的按在剑柄之上。

他身后的税吏,也全都手握刀柄,蓄刃待发。

在院中坐的,都是中小豪族士绅。

他们势力较小,慑于满宠淫威,全都闭口不言。

那几个站起来的,也被旁边的同伴按下。

若真的惹恼了满宠,引来曹操军队围剿,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时,有个锦衣华服的老者,从厅堂内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那老者乃是张邈的亲家。

陈留郡仅次于张氏的王氏家主,王澹。

王澹气定神闲的看着满宠道:“满长史息怒,既然阁下前来征粮,咱们便要说道说道。

大汉自高祖立国,及至文皇帝,便定税率为三十税一。

及至王莽篡汉,光武中兴,因天下凋敝,百业待兴,故而将税赋增加为十税一。

但到光武皇帝末期,天下逐渐安定,府库逐渐充盈,又将税率调为三十税一。

后汉延续两百余年,皆执行此税率。

不知满长史,是以多少税率征税?”

旁边有人高声喊道:“他征收五税一,这等高税,简直闻所未闻。”

众人义愤填膺的看向满宠。

其实曹氏统治集团,与兖州本土士绅之间的矛盾,最主要就是征粮问题。

曹操想要对外用兵,自然需要多招募兵马。

如此需要更多粮草,税率便来到了夸张的五税一。

再加上曹操倡导唯才是举,重用寒门士子。

这些本土豪族子弟,一个也不用,不与他们分享权力。

于是双方矛盾自然激烈异常。

满宠面对汹涌众人,冷笑着咳嗽两声。

他知道王澹之言,便代表着张邈。

要是不把王澹压服,其他人更不会出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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