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砸了某某投资公司的办公室,不过是他们先砸了我们的在先,前段时间我们还报警了,还做了笔录”,我回答道

警察一愣,说道:这个犯罪事实我倒还不清楚,小张,先记下,晚点再去核实。

“除了这个呢,其它的犯罪事实也赶紧交待清楚”,警察继续问道

“其它的,其它没犯啥罪了”,我有些迷惑。

“你装什么糊涂,我们收到举报和足够的证据,你们公司涉嫌帮助他人伪造资料对银行资金骗贷,故意欺骗贷款人以收取高额中介费,敲诈勒索他人,唆使你的员工殴打他人。这些还不是犯罪?”,警察不满说道。

我有点懵了,原来不是因为砸了羽哥公司的缘故,是被人举报诈骗和故意伤害。

“警官,我们是一个做帮助别人贷款的中介公司,是要收取一定的中介费用,不过我们没有诈骗,更没有敲诈勒索他人,肯定是被人诬陷。”,我辩解道。

“诬陷?2011年9月3号,你帮龙国光电赵某某做假离婚证一本,骗取工信银行贷款80万,2011年10月13号,你帮湖沙天美建筑公司老板王某某,制作假银行流水一份,骗取广通银行贷款260万,还有2011年8月9号,你唆使你公司员工雷刚殴打某某某,造成某某某肋骨骨折4根”,警察一一说道。

我被震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警方对我们内部事情如此了解。

当下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有什么说什么,一一交待清楚。接着录口供,在刑事拘留通知书签字,接着就送去了看守所。

我内心特别绝望,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想发大财,结果刚发了点就阴沟里翻了船。心知这下完了,这辈子恐怕都完了,什么理想,什么梦想,都成了狗屁。敲诈勒索,做假资料欺诈银行,殴打他人,每一项罪名都足够判刑好几年,搞不好这辈子就得在监狱待着了。我是这家公司的CEO兼法人代表,这公司是我一手倡议建立起来的,我肯定第一个罪责难逃。

阿光和老周不知道咋样了,自从上了警车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尤其是老周,我不讲义气,诱骗了他说出位置,实在是畜生不如,不知道他被抓了没有。

看守所仓房拥挤不堪,几十个人挤在一个水泥屋子里,实在是连脚都挪不开,白天还好过一点,无非就是打坐、学习规矩、看电视、望风之类的,晚上则是非常痛苦的,由于高中时落下了神经衰弱的毛病,我对光线和声音比较敏感,偏偏我的铺位又被安排在厕所旁边,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在我旁边大小便,看守所的灯光又整夜整夜地开着,我一连好几天彻夜未眠。

没过多久又是检察院的人提审,我脑袋昏昏沉沉,基本上问什么说什么,没想过隐瞒抗拒之类。

就这样,我在恐惧、痛苦、羞愧、绝望中煎熬着,白天度日如年,晚上又睡不着觉,没过多久就开始掉头发,心慌气短、抑郁焦虑得不行。好在看守所有几个人不错的大哥,帮我分析了一下案件,虽然我们这公司通过欺骗手段收取高额中介费,但是毕竟与客户签有正式合同。其次是帮别人做假资料骗贷,主要罪责还是在贷款人身上,要抓的话肯定会连贷款人一起抓。还有就是敲诈勒索故意伤害,我们在要账过程中,确实存在着恐吓打人现象,这一块是老周在管,不过我作为公司CEO与法人代表,肯定也是难辞其咎。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看警方掌握了哪些证据,光有口供没有实质证据无法量刑。我对法律一窍不通,还以为自己要判无期徒刑。听了他们的分析,心里绷紧的弦放松不少。同时心里又产生了幻想,希望警方没有掌握实质的证据,过一段时间就把我放了出去。

结果到28天左右,我就被通知去批逮书上签字。

“坏了坏了,这下肯定要判刑,37天是个槛,这30天都没到,说明政府肯定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有门子就赶紧找门子,没有门子这牢是坐定了’,老黄说道,老黄因为强奸被关进来的。

“坏个吊,签字才好呢,早点批捕,早点判决,早点进监狱就早点享福,这鬼地方人挤人的”,水哥说道。

水哥是看守所和监狱的老油条,这次是跟同伙偷了商场的金店,数额巨大,已经在看守所羁押了快一年了,特别想转去监狱。

“人家是前途远大的高材生,是你一个贝壳子能比得了的吗?”,老黄骂道。

“你个死屁眼,高材生咋了,能进这里,管你卵高材生矮材生,全都几把是畜生”,水哥回骂道。

“那这么说你也是畜生洛?”老黄道。

“我是畜生,干了你妈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水哥道

“我日了你爸,你爸又日了狗,狗才生出你这么个狗玩意”,两人对骂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安静点,谁让你们讲话的”,管教跑了过来。

“报告政府,他骂了我是狗玩意”,水哥告状道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狗玩意,我说你是狗日的畜生”,老黄道,余人哄堂大笑

“闭嘴,都闭嘴”,管教喊道。

如此大概过了一个半月左右吧,我家里终于找了个律师。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姓冯,说受我哥哥委托担任我的辩护律师。

“律师,我这个会判刑几年?”,我问道。

“这个还不好说,主要看警方那边证据链的完整度和检查院这边态度”,律师说道

“我还能出得去吗,会不会判无期徒刑?”我问出了这个心里最大的担忧。

律师噗嗤一声笑了,可能觉得这种场合笑不太合适,又赶紧正色道。

“哪有这么严重,贷款中介在市场上早就存在了,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在做,什么抵押贷过桥贷,我都知道很多,你们这种信用贷应该是最近这几年才出现的”,冯老师见我表情还是比较忧虑,又问道:

“你总不是每笔贷款都做了假资料撒?”

“不是,只有少部分有必要的才做“

“人不是你打的撒?”

“不是,不过这事我当时知道”

“打完你们赔偿了撒?”

“赔偿了”

“那就是了”

“那敲诈勒索和诈骗贷款人呢”

“你们签了正规的居间合同撒?”

“签了”

“那就谈不上敲诈勒索和诈骗,顶多是违反了公平原则,把居间费退回”

“不过你们也太黑了,收这么高的中介费”,冯律师说道。

我低下了头,感觉很惭愧。不过听了冯律师分析,我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几个月,断断续续见了好几次冯律师,通过冯律师,我才了解到老周,雷子,以及公司的几个主管都被关了起来,至于普通员工则当天就被释放了。

接着几个月,案件就到了检察院公诉阶段,法院审判阶段,最后被数罪并罚被判刑了四年。

我在看守所总共待了四个月左右,就转移到了湖沙市星福监狱。

“你狗日的畜生咋命这么好呢,这么快就下队了”,水哥抱怨道,

“你赶紧把你另一个同伙抬了出来,把金子交上去,政府明天就让你下队”,老黄说道。

“你个死屁眼,我要是知道他躲到了哪里,还用得着你说”,水哥骂道。

“安静,安静”,管教喊道。

在收监的路上,我无意中碰到了阿光,原来他也关在了这个看守所,只是和我不同仓房。他的脸色苍白,双颊深陷,眼神浑浊,仍旧带着他那副黑框眼镜,看到我,他勉强笑了一下,但是嘴角牵动不了僵硬的肌肉,满是沧桑感,估计我在他眼里也差不多,我们彼此默默擦肩而过。

不过好在冯律师告诉我,他和老周不是公司法人,都只被判刑了两年半。雷子最倒霉,因为好几条证据证明人都是他打的,有些打人事件连我们也不知道。关键是也不知道咋回事,还被人录了像,这次都被揪出来了。再加上他多次犯罪前科,这次判刑从重,被判了八年。还有几个主管,基本被判刑了一年左右。

就这样,我在监狱中关了两年又六个月,再加上看守所的那四个月,总共是三年零十一天。

监狱的环境确实比看守所好不少,起码我不用睡厕所旁边了,晚上也关灯了。

我哥哥每隔几个月就来探望一次,另外每个月给我汇一千多块钱,因此我在监狱的物质生活还不错。他从北汉大学计算机硕士毕业后进了一个知名互联网公司,前途一片光明。

我父母则完全不闻不问,既没有通过电话,也没有来探视过。不过我从小就是留守儿童,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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