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份礼物属于你。”
诺曼男爵在营帐外面给苏帷递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木匣,郑重地放在自己次子手上。
在贵族们瓜分完餐桌上现成的利益蛋糕以后,战争之风便不由分说地给他们带来了血腥的气味,历史的车轮还在滚滚向前。
根据克里佛伯爵麾下领主带来的消息,瓦尔特伯爵的军队已经离开了伊恩城的辐射范围,横跨整个河谷地来到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大军行进很难走小路,奇袭成功的例子之所以是传奇,受到历代歌颂就是因为这种战略实施起来的困难。
零碎的讯息勉强拼凑出来了瓦尔特伯爵的行军路线,他们借道了河谷地里唯一未参战的伯爵领地,朝着巴尔克堡直扑过来。
看起来瓦尔特伯爵计划直接绕过伊恩城,毕竟河谷地几家伯爵的直辖领地都是固若金汤的坚城,没有王国集结的军队很难强攻。
两虎相斗必两败俱伤,作为姗姗来迟的第三者,瓦尔特伯爵可以很简单地预料到两位同僚碰撞带来的损伤,这是属于他的后发优势。
然而两位伯爵盘算的都是伏击战,损失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但是绝对算不上折断了四肢,瓦尔特伯爵不一定清楚克里佛伯爵的落败。
已经做好了戎装上阵准备的军团正在重新整合队伍,苏帷和诺曼男爵就在军营里面接收着新分配到他们手下的士兵。
战争在即,军团对于携带的俘虏都是尽量征召,克里佛伯爵麾下的贵族们只能心里滴血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精兵在这些天的行军里面已经态度软了不少,艾德文伯爵没有亏待他们,对于俘虏常见的虐待和戏弄没有出现在军营里面。
被整编进艾德文伯爵军团的士兵只会服役到这场战争彻底结束,因为他们的家庭都绑定在克里佛伯爵麾下,卸甲之日就是还家之时。
战败贵族们之所以心疼,就是因为他们将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军队被别人驱使着投入战场,本就被火烧过一遍的家底又要蒙受寒霜。
诺曼男爵站在井然有序进行拔营的士兵中间,驱散着纷飞的尘土,苏帷怀有一种好奇的心态地看待手上沉甸甸的匣子。
“这是艾德文伯爵送给你的,原话是勉励你的勇武,尺寸和结构我已经看过了,非常合适,你应该会喜欢的。”
诺曼男爵把手甲按在剑柄之上,转身去指挥军团的大小事务——作为艾德文伯爵最器重和些许忌惮的贵族,他需要代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苏帷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面,他没有用精神念力直接探查里面容纳的事物,而是把这份好奇留待到亲手打开的那一瞬间。
贝拉和阿曼达围了上来,苏帷双手掰开木匣子上面的栓锁,看清了这份被诺曼男爵郑重代送的礼物。
暗金色涂装的钢铁质感映入眼帘,精致的鳞片状花纹浮雕,从后面中心线延伸到头顶的盔冠马鬃翎,象征着骑士驰骋沙场的精神。
掀起来的一体式面甲把眉心处的利剑雕像一并抬起,面甲模样是一对展翅欲飞的双翼,上面雕刻的翎羽就像天鹰翱翔的姿态。
看着匣子里面盛放的覆面头盔,那种高傲与霸道的气息满溢,或许这就是苏帷在战场上给艾德文伯爵留下的印象。
看似一位老骑士的艾德文伯爵心细如发,想来他是注意到了苏帷骑士眼眶盔后脑勺处的几处凹陷,非常不显眼的细节。
苏帷把翼面盔从木匣里捧了出来,抬手将其戴到了自己头上,尺寸非常完美,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沉甸甸的份量证明在华丽的背后是坚实的防御,苏帷把那副夸张的面甲哐地扣下,可以从面甲的眼眶中看见外面的景象。
苏帷活动着自己的颈脖,左右摇摆,发现这副翼面盔确实是无比合身的,比那套家传下来的骑士眼眶盔更加合适他的体型。
贝拉和阿曼达夸赞着自家少爷戴上翼面盔的英武模样,并且建议苏帷全身披甲来试一下是否适合原来的锁甲护颈。
苏帷点点头认可了侍女们的建议,把翼面盔重新摘了下来,然后脱去了贵族托加,以赤裸之身重新开始穿甲胄内衬。
在贴身侍女的帮助下,苏帷穿戴好了整套骑士甲胄,将保养好的部件全都装配到了身上,每一处绑带都被她们细心地联结。
贝拉双手从苏帷的颈脖后面环过,将细密的锁子护脖戴上,扣好锁扣,而阿曼达捧起翼面盔帮自家少爷戴好。
苏帷站起身来活动身体,没有感觉到这个新配件替换后的不协调,只是比起朴素的眼眶盔,这实在像是一副完美定制的奢华工艺品。
他很满意艾德文伯爵赠予的这顶翼面盔,对于大贵族而言,这么一副精工的头盔都需要耗费不菲的钱财。
翼面盔上面的鳞片花纹有魔力流动的痕迹,虽然没有铭刻炼金矩阵,但是大匠使用了魔钢锻打,并且雕刻了防御术式。
不仅仅物理防御上佳,远胜凡性精钢打造的骑士眼眶盔,而且对魔法师们的元素攻击有良好的抵抗能力,应该是艾德文伯爵目睹火海之战的反思之策。
相较于一位骑士身份的主人,这副翼面盔更像是公爵或者国王的所有物,在实用性之外奢侈地采用了夸张的设计,可以在战场上万众瞩目、鼓舞士气。
即使艾德文伯爵封地在膏腴的河谷地,坐拥“黄金明珠”美称的诺伦城,以同样标准打造全套甲胄的成本也是难以承受的。
苏帷享受了一会儿侍女们的怀抱,然后吩咐她们收拾行李,军团拔营以后要继续行军,没有那么多时间供贵族们吃喝玩乐了。
他穿着全套甲胄去视察刚刚接手的士兵们,都是克里佛伯爵麾下的败兵,他们对苏帷这位在火海中肆意杀戮战友的骑士怀有骨子里面的恐惧。
仿佛那夜的血腥气依然留在身上,这些士兵难以忘记风吹麦地一样倒伏下去的战友残尸,都被干净利落地斩成了两截。
他们看不清死亡吹拂的痕迹,但是能清晰地记得一个个喷涌着血泉的尸体,异常涌出的鲜血在他们脸上飞溅,糊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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