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上学那会,我可积极了。我每天都醒的很早,深怕迟到了。那个时候家里并没有闹钟,只有根据鸡打鸣的声音判断几更天。
有时候爸妈白天干活累了,下半夜睡觉总会比较沉。鸡打了几次鸣记得不是很清楚,外面高高挂着的圆月亮照射到窗户边上。
我时常凌晨1到3点就在焦虑清浅的睡眠中醒了,特别当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我总会看到窗户边被月亮照射进来的白光。这时我总有一种梦里不太似梦的场景出现了。
我哭哭啼啼的吵醒还在打鼾的已经熟睡了的父母亲。我觉得上学要迟到了,我穿好衣服。我试图喊醒妈妈,想让妈妈帮我梳头发。妈妈已然睡的太沉,她不太记得公鸡打鸣了几次,她艰难的睁开眼睛。
这时恰巧一只公鸡站立在它的露天的鸡窝棚的木栏杆上,它放下金鸡独立的脚,伸了伸脖子,伸拉了一下腿,昂首挺胸的站直,它又拉长脖子扯开嗓子喊:“喔喔喔喔!”
伴着这一声鸡鸣又望了望窗外白色的月光,妈妈也以为五更天了。她拿起梳子给我梳头。我的头发有点开衩打结,妈妈用梳子扯落了几根,没几分钟给我扎了4个小辫子。
我自己开了大门,然后在月光的照射下,我在院子里打水刷牙洗脸。此刻,屋外一片寂静,打鸣的公鸡又金鸡独立般站在露天的鸡窝的木桩上歪扭着脖子,它整个头掩盖在羽毛里,像极了沉睡的婴孩。
我准备好后,跑到床上又躺在了爸妈身边。妈妈说:“你要不晚会去学校吧,天还没亮,也没听到邻居家的小孩起来的动静。她们准备好了也会来喊你的。”
我依偎在妈妈暖和的怀抱里,又清浅的入眠。不知过了多久,鸡棚的公鸡又从睡梦中醒来。它像一个闹钟一样,生气盎然的昂首挺胸的站在露天木桩上:“喔喔喔喔!”
我又被惊醒,我起身望望窗外,窗外月光照在冰冷的空气上,冷气在月光的照射下像飘扬着的灰尘在半空中凌乱飞舞。窗外依旧一片寂静。打鸣的公鸡此刻又安静下来熟睡去了。
这时,我朝家门口的小路望去,月光的指引下它成了一条清晰的大道。我推搡着妈妈。
我说:“妈妈,我要去上学了。”
妈妈迷糊着眼睛说:“你等等罢,同村的小伙伴还没有人来喊你一起去上学。”
我哭哭啼啼道:“她们有时候迟到的,有时候她们也忘了喊我。”
我起身背起书包,走出门外。
妈妈喊了几声:“怡曦!曦怡!等等我让你爸爸送你。”
妈妈推搡着爸爸,爸爸也在睡梦中惊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望了望窗外。
他嘴巴嘟囔着:“还没天光呢……。”
他在门外喊我:“怡曦,晚会出发呢,还早着呢,我怕只有三更天呢,离五更天还差着一个时辰呢。”
爸爸说话的声音我全然没有听见,这时我已经走在了我们村通向马路的羊肠小道上。我经过邻居家,邻居家还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村里没有其他人家的灯亮着。
等我走到马路上时,爸爸也追了上来。
爸爸说:“我送你去学校。”
说着爸爸起身蹲下来,我爬在了他的背上。
爸爸这样一路背着我去学校的,当时学校离家大概3公里。爸爸背着我走了半个钟头,过了三个小山坡,就到了离我们学校最近的一个村。穿过这个村的马路拐个弯下了小山坡就能到学校。我们在这拐弯处还能望到我们学校高高耸立的教学楼。此时,爸爸准备把我放了下来。
他说:“你沿着拐弯走下去,下了小山坡就是学校。”
我应承道:“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爸爸就把我放下来了。
他继续说道:“这段路你能自己走了吧。用不着我背了哈。”
我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回答:“嗯。我自己可以走到学校。”
我和爸爸说:“您先回去休息吧。”
爸爸叮嘱我说:“乖,我的心肝。你好好念书呀!”
我一个劲的大步大步往前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到爸爸还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才安心的又往前走几步。等我走到了拐角处时,扭转脖子看不到爸爸的视线了,然后我又加快两步准备下山坡。但是,我又折返了回去,想看看爸爸还在不在远处望着我。我走出拐角,望了望刚刚还在大马路上注视着我的爸爸不见了。爸爸就在这几分钟时间从大马路走到了弯道的另一个坡。
我注视了一会,我此刻特别希望爸爸出现,但是此情此景,他显然回家了。
我又鼓起勇气往学校的方向走,我从大马路走到拐角处,我又环顾四周,我突然意识到周边特别安静。然后山坡上仿佛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树枝又被风刮起摇摇摆摆的。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山对岸的黑影在说肆机妄动。
我不敢踏步向前了。我往后退了几步,望了望天空,天空此时的也出现一大块乌云,它张牙舞爪的像一只咧着嘴巴的老虎。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此时它又散开了,成了一只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灵模样。
我惊恐的往村子的方向小跑。此刻,父亲是不会来了,我能想到最有安全感的是有人气的村子,当我回到村子,只有洁白的月光照射着马路,照射在别人家的窗台上,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路边一户人家紧闭的大门口。我蹲在他家的门槛的石凳子旁边。
我无助的眼神注视着黑暗,晚风吹佛,空气带来阵阵寒意,我蜷缩着身子,希望获取暖意,又希望带来一丝安全感。
我竖起耳朵聆听,希望有人在家里窃窃私语,又希望有人从马路上走过,但是此刻公鸡也没打鸣,隔着墙只能听到屋主轻微的鼾声。
我蹲了好一会有点累了,我想起爸爸问我的话,仿佛听到他说:“你一个人往前走,不怕吧?拐了这个弯,下了这个坡就到了。”
我又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我决定往前走,我心想我已然是一个大人了。我完全可以自己到学校。
我站起身小跑到拐角处,我又计划继续小跑,我琢磨着只要冲出这个山坡往下再走几步,就能到达学校正大门。
我准备一鼓作气冲出这些围栏,冲到学校的正铁门口,然后从铁门底下钻进去,这样我今天不仅可以第一个到达教室,还很有可能受到同学敬佩的目光。还能受到老师的表扬。
我刚准备往山坡下一鼓作气的冲下去时,我突然想到学校门口的那棵大柳树,听说大柳树是招鬼的。
我突然想起有个同学说的故事。
他说:“有一次学校停电,同学们往操场上散去时,柳树上就出现很多上蹿下跳的成团的鬼火,有几个成团鬼火追着几个同学跑。“
我又想起另一个同学说的故事。
他说:“在教室停电之后,其他同学都到操场去了。他返回教室拿东西,结果看到空旷漆黑的教室坐着一个穿白衣服长头发的人。等他揉了揉双眼再次睁眼看向那个位置时,女鬼从窗户飘走了。”
我想到这些心里不禁打了寒颤。仿佛他们的声音还在我耳边给我讲述着这类故事,而我的脑海已经勾勒出这样恐怖的画面。
我终究是没有说服自己闭着眼睛往前冲,我有点担心我到校门口的时候,被铁门拦住了去路,然后我脑海中浮现一个场景:
我一股做气的冲下山坡来到校门口,我发现校门口铁门被锁拴住了。我惊恐的往铁门底下钻,柳树上飞下来几团鬼火追赶着我快要将我团团围住。我终于从铁门底下钻进校内时,我往回看鬼火被铁门挡住了去路。
正当我暗自窃喜的时候,我跑到了我们班的教室,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黑长头发的女子将面无表情的惨白的脸庞面向我。
似乎不在其中,却早已身临其镜。
我终究退缩了,我又退回到大马路上坐在了临近学校最近的那户人家的屋檐下,继续蜷缩着身子。
寒风瑟瑟,我哈了一口气,半坐在人家的门槛上,我带上衣襟上的帽子,双手也缩进了衣袖里。我低着头靠在胸口前,额头碰在并拢的双膝上。没一会,我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下起朦胧细雨,风肆掠的吹动着树叶发出哗哗啦啦的碰击声。再过了会,我仿佛听到了路上依稀有人走动的声响,还有轻微的话语声。开始,我权当是幻觉。我又感觉不太对劲,貌似这声音有点熟悉。我睁开疲劳的双眼。
我望向马路漆黑的打着雨伞的人影,喊了句:向隅,向隅!
她朝我应声道:“哎!怡曦,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来不及解释,站起身伸个懒腰朝她们的方向走去。我很快加入她们的队伍中。
她们就是我们村的人。向隅说:“今儿个,我起了个大早。我一起来,就去你家窗户边上喊你,好提醒你早点起床,晚会一起出发去学校。但你妈说你今天很早就去学校了。原来你还没到学校里面呢。”
我说:“天太黑了,我一个人摸黑不敢下坡。不然早进教室里头暖和去了。”
我们穿过大马路,走到拐角处,准备下山坡时,一只公鸡站在树枝上,它生气盎然,昂首挺胸,伸长脖子,扯开嗓子喊着:“喔喔喔!”
天这时才微微明亮起来,大约还有一个钟左右学校的起床铃声才会响起。我们一群人走到了学校门口处,自觉的安静了下来。向隅她们几个收好雨伞,然后往学校的铁门底下钻,没一会儿,我们都钻进去了。
我们来到教室,教室紧闭着门,我们推开门,里面乌漆嘛黑的。在月光余晖的映照下,还能看到中间那间桌面上光溜的书本反射的白光。
如果在教室大声喧哗,回声会很大,容易吵醒住校的老师和在学校熟睡的住读生。我们几个在教室内轻声细语的商量着,最后决定一起玩捉谜藏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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