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人都这么大了,难道要跳回到母胎里,提醒爸爸的一只小蝌蚪和妈妈的那颗卵子不要相遇不成。
我是幸运的,那时妈妈觉得家里小孩太多了,大姐又刚好带男朋友回家,她大着肚子略显尴尬。姨爹劝说妈妈道:“你有一头牛也是养,7头牛也是养,养几年也就长大了的。
妈妈也有想再生一个男婴的念头,她最终辛苦的把我生下来,听到又是一个女婴的时候,妈妈没有失落,反倒接生婆看不下去。
她叹了口气道:“哎,又是一个女婴。”
接生婆忙活好之后,气的连糖水也没喝就回家了。这些年,她已经为妈妈接连接生了4个女婴。
嗨,我侥幸活了下来,一转眼也这么大了。我有好多姐姐,我的姐姐也是我众多玩伴之一。
最起码我小姐姐是我最亲蜜的玩伴,我们之间只相差2岁,我的五姐和我相差5岁。所以整个上学期间,我们三个姊妹有两年是一起在同一个学校学习的。
她带着我们,教我和小姐姐算术,乘法口诀和识汉字,最主要的我们还没上学之前,26个拼音字母就已经被五姐教会了。这也导致我们刚去上学时反应比较快,深受老师喜爱。
等我上学后,妈妈就对我严厉起来了。每天放学回家,她就要求我先写完作业才可以和同村其他的小伙伴一起玩。
我和小姐姐在家里老打架,在外面她又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但是我们和其他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少。因为被妈妈知道了,妈妈不会问和别人打架的原因,只会让我们先伸出手,用细竹枝敲打着我们的手心。
我和小姐姐经常一起过家家,有一次我们放学回来,路上还淅淅沥沥下着大雨。我们走进村里冲进家门口时,发现爸妈正在酿酒,灶台上顶着一个大锅,锅里有一个倒立的木桶,刚好和铁锅合在一起。木桶的底部被敲掉了。这样大人可以把发酵好的稻谷倒进去装满,然后用稻草搓成的粗草绳围住桶边合着锅的缝隙。大桶制作的时候桶中间为了固形一般是用竹条绑着的,为了防止漏气,也会用稻草搓成的粗草绳缠绕围起来,避免蒸气在此处蒸发。
灶台底下熊熊的大火在燃烧。木桶顶部盖着一个倒立的锥形的铝盖,有点像以前的卫星锅一样的形状,这样可以防止蒸气向外蒸发。然后上面在架着一个木盆,木盆中间插了一根空心的短竹杆。爸爸就会放一个大缸在旁边,然后去水井挑很多水来。然后妈妈往木盆里边加水,边注意着锅灶里的火侯。木桶的一端有一个圆形直径几厘米的开口处插着一根1米长的空心的竹杆。这里放着一个酒坛,竹竿对着酒坛,上面盖着几层干净的毛巾。酒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热酒的蒸气打湿了毛巾,散发出酒香味。
妈妈和我说过最顶端木盆上的水不能烧干,如果木盆没水了,煮出的酒就会有糊味,至今我也不明白什么道理。通向木盆的另一端搭着两根劈成半边的长竹子,竹节都被掏空了,它起到了空管子的作用。木盆的热水就是从这里过滤出去的。
最吸引我们的是这顺着竹竿的一端往外过滤出的热气腾腾的水。妈妈早就拿了一个大桶放在竹杆尾端接着这些热水。
我们回来时,大桶的热水掺杂着雨水快灌满了。我和姐姐扔掉书包,脱下衣服,就往桶里跳,我们两个人泡在大桶里,比我们在澡盆里面洗澡舒服多了。我们在水里打水仗,然后又在水里学潜水,结果呛个不停。妈妈提醒我们洗好了就起来,但是我们在温热的大桶里越泡越舒服,过了一个小时才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那一天真是开心极了。后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和姐姐就会用这个酿酒过滤掉的热水洗头洗澡。
按五姐的话说,我和小姐姐什么都要争一下,难得有和睦相处的时候。
小时候舅妈给我们表姐的旧衣服,我和小姐姐就会挑选着漂亮的衣服,有时候衣服给我大了,我看着好看,也难免和小姐姐起争执。
现在想想是我不对,但是妈妈当时很多时候也叫小姐姐让着我,毕竟我比她小两岁。但那一次妈妈说那件衣服给我大了,等我长大点了再叫小姐姐给我穿。我怎么都不同意,情急之下,妈妈拿一根竹枝狠狠的敲打了我。我哭得哇哇叫,然后妈妈一狠心,把小姐姐也打了几下,最终小姐姐抱着我一起哇哇大哭。
长大后,我们再次看到了那条花色小棉袄。五姐某年夏季六月的一天,翻箱倒柜的晒衣服时,她翻出了一件紫中带蓝,又夹着红色黄色的小花袄时,她扔向我和小姐姐。
她说:“你们看一下,这件就是你们两个小时候争得面红耳赤的小花袄,真的是美若天仙啊,现在你们两个谁拿去穿哈?”
小姐姐拎起这件小不点一样的小花袄,颜色还是锃亮的,只是这件棉袄其中的一只袖子的棉絮暴露在外面了。这是被老鼠咬了的。
棉袄小的我们已经穿不了,我们感叹了一番:“很难想象那时候看着它,竟然觉得它有点像大人穿的衣服。更难以想象我们当时多么的小。”
小姐姐转头将这件小花袄扔给我,我也没接住,有点相互嫌弃的样子。
五姐打趣道:“你们更应该难以想象当时为了这件衣服争得死去活来的原因,是不是眼光有问题?”我们噗嗤一笑。真难想象小时候因为这些衣服而争得面红耳赤,弄得泪眼汪汪。
五姐比我们大几岁,她很疼爱我们。那时候妈妈去外面做副工,就会让她在家带好我们两个人。
她向来很乖巧,通常在家教我们识字读书,还教我们写弯弯曲曲的毛笔字,时不时还给我们出点算术题。
有一次,不记得当时和邻居家的小孩发生什么纷争了。邻居家的妈妈牵着小孩拧起竹枝到我们家的院子里,像是要打我们的样子。五姐带着我和小姐姐往楼梯上爬,爬了几节后,她勇敢的拿起扫把和前来恐吓我们的邻居对峙。那天爸妈都不在家,那场邻里之间的战争最终也没有发生,我却第一次感觉到了五姐也是有脾气的小姑娘。
五姐从小就充当了大人的角色照顾我们。我们在学校里中午那一餐只能蒸饭吃。五姐每天上完早自习就去排队取饭。我们一起吃完早饭,她就会忙着给我们蒸好中午的饭。
起初我和小姐姐早上和中饭是在学校吃的。五姐她上四年级以后有晚自习,成了住读生。她早中晚都在学校吃。那会我读书的时候她读五年级了,三姐那时读初中,没过两年她也去读初中了。三姐又从中学毕业了。二姐在市里读书,至于哥哥大姐他们和我年龄相差太大,我读书的时候,他们都工作好几年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读一年级,我只在学校吃中饭,天天吃的蒸萝卜丝。有时候五姐为了改善伙食,将萝卜丝放点麻油,然后加点盐用勺子不停的敲打揉搓。这样的萝卜丝确实很下饭很好吃。
姐姐为了节约时间多做工课,大多数时间,都是水煮萝卜丝。她简单弄小半勺猪油或者滴几滴菜籽油加点盐放在装有水的饭盒里,然后简单的清洗两遍萝卜丝捞起放里面,盖上饭盒。用网装好饭盒提到食堂去蒸。偶尔还会放几片干辣椒加点黄豆入入味。
我吃了一年吃得想退学,我给妈妈抱怨的时候,姐姐怪我不懂事。
她说:“这有啥的,我都吃了几年了。蒸萝卜丝,焖萝卜丝,我整个人都快变成萝卜丝了。”
果然五姐和三姐她们吃了整整六年的萝卜丝,三姐吃了9年,因为她初中的时候还是在吃妈妈晒的萝卜丝。等五姐上了初中,家里经济条件稍微缓和了一点,妈妈给我买了干豆腐皮和海带。妈妈也会等五姐两周放一次假的时候,塞一袋放进她的米袋里。
我们家挺负担其实挺重的,这么多小孩上学。那时候基本每家都有4到5个小孩。普通家庭抚养还是很吃力的。在我们那边,很少有家庭拥有和我爸爸一样的退休金,他们很多以务农为主。
他们的小孩不得不经常旷课,有的没上完课就被老师催赶着回家拿学费。这种情况到我和小姐姐上学的时候发生的少,因为那时家里读书的人少了,压力小了点。但是三姐和哥哥,还有他们同学那些人就是经常被老师赶回家拿学费的。还好姐姐她们读书都很争气,事实上,最终她们也学成归来。但是如今回忆起那段不属于我的难过的回忆,想想也是苦涩的。
总体我们在学生时代还是很开心的,尽管那时候有农忙,有自然课,有劳动课。我们都乐在其中。
虽然有时候是帮老师到菜园子摘菜,有时候也有帮学校的橘园锄草,还有的时候去山上帮学校砍柴(学校的食堂蒸饭用的就是木柴)。但是这些对于我们都是非常难忘的体验。
我听姐姐她们说她们农忙时候还有帮学校老师插秧的呢,后来不知道哪一年开始农忙取消了。后来我们也开始理解学校老师也是普通人。他们偶尔也会为了五斗米折腰。他们也要养育自己的子女,他们光鲜的生活并不比我们富裕多少。老师也是在艰苦的日子教书育人,混得一口饱饭。
后来五姐上了初中,小姐姐上了四年纪,我读了二年级。五姐一离开小学,就变成了我给小姐姐洗碗打下手了。
有时候我们两个吵架会把饭盒扔在水池边谁也不愿意洗,最终还是小姐姐捡起饭盒洗碗去了。
有一次我迷上了乒乓球,一下课就去占了乒乓球的位置,不愿意吃饭。姐姐喊了好多次,后来她把饭端给我,我好几次这样之后,她投诉给了妈妈,我便没这么做了。到了饭点就会按时吃饭。对于乒乓球也没那么迷恋了。
有一次她生病了,好几顿没吃,我将妈妈买给我们的海带蒸了一瓷缸。小姐姐好几餐没吃,我记得那顿菜我每天都加一遍油,我以为小姐姐油吃少了,多加点吃了就会好,我看着香喷喷油滴滴的海带也舍不得吃,我端给小姐姐,小姐姐还是没吃。后面加工了好几餐,最终加了半瓷缸油小姐姐还是没吃。等小姐姐病好的时候,那顿油滋滋的海带已经煮烂了,我们两个都无法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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