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熟悉的房间,却没有看见先前居住的男人,反而是一个娇小的女孩,正斜躺在大床之上,两只小脚自由地悬在床沿,脑袋却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蒸汽核心惯例地默默运作,等待着一个早已被设定好的时间点,然后把奏响的轻柔乐曲换为无情噪声,吵醒这个曾因好奇踢过自己两脚的坏姑娘。

嘟——嘟——

许久,随着越发刺耳的引擎声响,女孩的双腿开始扑腾起来,继而双手也任性地摆动起来,但蒸汽核心看不到女孩的姿态,也不会心生爱惜停止吵闹,它只是兀自履行职能,不管现在的主人情不情愿。

女孩终于不堪吵闹,双手一支,头发蓬乱的小脑袋就从被褥内钻了出来,愤愤地看向了一旁的球形物体。伴随着白嫩脚掌发泄似的践踏,噪声终于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渐渐亮起的吊灯。

女孩又钻回被子,无意识地抱住了被子的一角,眯上眼睛深吸口气,一副显而易见的满足模样,好像就要重归梦乡。

“咦?”

小小的脑袋却又重新抬起。

人呢?

女孩迷茫地看向四周,终于发现少了点什么东西。她跪坐而起,一点一点挪到床沿,然后跳下,赤着的脚丫踩在柔软地毯之上,噔噔噔就出了门跑到三楼,却没有在主卧找到熟悉的身影。于是她又慢慢下楼,朝着书房走去。

索伦正坐在实验室内,一只手拿着达贡祭司赠与、有关祭礼的记录,另一只手则举着书房笔记,认真地翻看着。卡桑德拉坐到一旁,男人也没有管她,直到她无聊到开始欺负史莱姆,索伦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卡桑德拉,先前跟你说过的石像,你还记得吗?”

女孩点了点头。

“还是要麻烦你把它们都清理掉,就在西北面,去印斯茅斯的路上。而且今天这边会有人来,他们不方便看见你,你记得晚些回来。”

女孩却只是歪了歪头,没有立刻行动,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索伦叹了口气,他双手合上书籍,有些无奈地加了句。

“报酬的话,今晚你还可以过来。”

“嘿嘿。”

女孩这才冲他笑了笑,扒着窄小的窗户就钻了出去,还不忘记把手伸回来挥了挥。索伦脸上也不经意挂上几分笑意,直到重新低下头,笑容才渐渐消失。

等等,索伦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卡桑德拉好像忘记穿鞋了。男人有些无语,他好像终于明白先前希迪看他是什么感受了。

说起来,两人走后也快要一周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毕竟是医生把自己从湖里捞出,有一同居住了一个多月,尽管会有不愉快,但感情也毕竟是无可否认的。

今天是商船约好要来的日子,不知能不能带来两人的消息。

照以往而言,商船是一月一来的,毕竟月湖往上便没有什么人类聚居地,甚至还存在许多危险,只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外界之人才敢从月湖南湾北上,采集月湖独特而珍贵的资源。

是的,他们只能北上,因为月湖南湾归属于叶的家族,哪怕再眼馋他们也无法在这里收集资源,那算盗取,后果很严重。

但索伦向他们承诺开放南湾,商船得以半月一来,更安全地进行贸易,但作为回报,他们要给索伦分红,也要帮索伦做一些事情。

那就有关于索伦的第二手准备了。

嘟——

悠长的汽笛声响起,甲板上,老约翰有些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轻轻扫开修格斯搭在身上的触手,站起身,望向了船舷之外。

密斯卡托尼克河清澈的水流已然变得漆黑,放眼望去一片死寂,没有半分波澜。湖岸尽是嶙峋的黑石与茂密的树丛,肉眼可及之处,只有唯一的一块坡地,与其上耸立的石质建筑。那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月湖公馆。

蒸汽轮船之上一片嘈杂,船员们匆匆碌碌,有些杂乱地做着停靠下岸的工作。船室之内,知根知底的冒险者正整理装备,抓紧着所剩不多的一点休整时间,为了接下来艰难的采集工作做最后准备。

老约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脸,强行让自己提起精神。这艘蒸汽轮船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出于不放心,他往往都是亲自指挥轮船的行进,只有累到可能出现失误之时才会回到船舱休息。

但这次不同,作为商船主人他必须保持一个较为精神的状态来见自己的大客户,哦现在是股东了,要不然,会吃亏。

月湖公馆的这一代主人,比起先前那位老女士的确更好说话了,但也更难想与了。想起第一次遇见这位的经历,老约翰不禁有些牙疼。

啧,月湖七成的利润,这位怎么说得出口的,自己好说歹说对方才总算松口,变成了商船全线的一成利润。

自己当时还庆幸,回去一想却是亏大了,有了稳定的、打通月湖航线的隐性加成,这所谓的一成利润,说不定比采集到的全部月湖资源加起来都多,因为这意味着截然不同的东西,能让自己和更上层的人产生交集,赚更多的钱甚至花钱也买不到的事物。

自那以后,老约翰就发誓,无论对方说些什么,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绝不能放松警惕。

等到商船接岸,舷桥落下,冒险者一批一批离开商船,有迈入密林的,也有划上小船进入月湖深处的,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傍晚商船就会立刻启程离开,不等任何人。

从没有任何商船敢在夜晚停泊在月湖之上,那无异于找死,事实上别家商船压根都不敢进入月湖,要不是自己年轻时没得选,可能也不会走这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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