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格外的漫长,大雪连绵不绝下了半月有余,贫苦百姓大多没能熬过寒冬,被大雪掩埋了生机。西鸾境内流言四起,新帝德不配位,天降大雪或为昭示。自诩聆听天意的宵小之徒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召集天下豪士揭竿而起。
西鸾富庶,女帝大权在握,又有上将军压阵。起初西鸾贵族只当闹剧一场,缺粮少兵的起义军很快就会被镇压。直到上将军在天虞山遭遇伏兵,那兵士训练有素全然不像临时组成的草台班子,众人才意识到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天虞山易守难攻,上将军经验丰富与其周旋数日,眼见胜利在望军中却出了叛徒,从未在战场受到重伤的上将军被自己的亲信捅了一刀,他跌倒在雪地上,眼睁睁看着跟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被叛军斩杀。
都说人在死前,此生种种会走马观花的浮现在眼前,在他充斥着杀戮血腥的一生里,一位身着鹅黄戎装的少女骑着马强硬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至此,他将她奉为神明,为她生,因她亡。
思念,不舍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间。
雪势越来越大,玄凌军二十万忠魂被永远留在天虞山下。
上将军战败的噩耗很快传回王都,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叛军穿过天虞山,行至华阴,华阴郡主看出西鸾大限将至,为保城中百姓安全,与叛军首领协商。
这场战役已经持续数月,双方兵士早已疲惫不堪,华阴郡主主动打开城门,迎叛军入城,而后者不可对城中百姓动手。
叛军首领意外的好说话,甚至当众处罚了妄图对妇女下手的兵士。
华阴郡主在城墙上目送叛军离开后,亲了亲怀中睡得正熟的孙子,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邓安,嘉阳等郡的郡主收到华阴的消息,皆长叹口气。
上将军战败,西鸾援军迟迟不到。
底层的百姓,只要吃饱穿暖,身处哪朝哪代都不重要。
而他们身为西鸾的官员,享朝廷俸禄,受百姓供养,就要为国家献身,为人民谋出路。
是以各方郡主皆效仿华阴,叛军不废一兵一卒就直入西鸾王都。
叛军首领似乎对梵音有很强的恨意,大手一挥,下令攻城。
临华殿内,凤祈年一袭赤色华裳,金色的凤凰从胸前一直延伸到裙摆,她头戴鎏金的冠冕提着长剑立于大殿之上,抿着唇,双眸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
外面厮杀叫喊声接连不断,滚烫的鲜血融化了寒冬。天色将明,梵音城内尸横遍野,失了亲人的幼童跪坐在一片尸山血海中痛哭不止。
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一身玄色锦袍,身后跟着一队带着狰狞面具的侍卫,他们列成两队将凤祈年围了起来。
为首的男人手上的宝剑浸满了鲜血,随着的他的靠近,血迹从门外一路蜿蜒至凤祈年脚下。
凤祈年早在男人进门时就看清了他的面容,她不禁自嘲的笑了,“我早该想到,能在崇宁司活下来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凤祈年,从二人相识到如今,眼前的女子一直高高在上,令他望尘莫及。
他承认,他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这场斗争于他而言并不只是两个国家的仇恨,更是他单方面的宣战。
如他所愿,他赢了,可是看着凤祈年一双美眸里不再是热烈明媚,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恨意,一股莫名的烦躁传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稳了稳心神,招了招手,旁边的侍卫将一个白色瓷瓶递了过来。
他开口,“这是我东临特制的毒药,呼吸间顷刻毙命,不会有痛苦。你我夫妻一场,我留你全尸。”
凤祈年看着殿外被士兵看守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心生不忍,“你我成婚数载,虽无感情,我也从未让宫中人欺辱过你,西鸾与东临的仇恨自有凤氏一族承担,还望你莫要迁怒旁人。”
“如你所愿。”
凤祈年接过瓷瓶,仰头将毒药一饮而尽。
男人见她倒在地上渐渐没了呼吸,心中烦闷更甚,他命人准备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将凤祈年葬在了天虞山。然后一把火,焚尽了凤氏百年的荣华……
凤祈年的胃里翻涌,像火烧一样。她捂着胃,忍不住咒骂男人骗子,又开始恐惧接下来的痛苦。
“公主!公主!您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凤祈年耳边响起,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突然睁开,一阵强光刺的她眼睛生疼。她又微阖了双眼,慢慢适应眼前的光亮。
待她看清周遭的环境摆设,向来聪慧的她此刻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抬头看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想要问些什么,突然胃里一抽,她忍不住扶着床边吐了起来,幸好宫人早有准备,提前放置了痰盂,使凤祈年不至于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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