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统修真者看来,采补之术为邪道,王甜你知道为什么嘛”

切得极小极细碎的五花肉被穿在竹签之上烤的滋滋冒油,王甜手里拿着瓶戎郡特有的珍晶果细细啜着,念头中却无心饮食,她一个普通人当然不会知道修真者的知识,但她也知道高行澈不会无缘无故的有此一问,所以她结合高行澈刚刚对包季修的话语试探性问道:“凡食人者必是魔邪”

“对于社会的管理者和普罗大众来说的确是如此,因为人力弱小,唯聚众方可强大,但修真者将天地伟力归于个人,其实自古以来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哪怕所谓的道德高士,也向来秉持着世俗法律非为我辈所设的观念,因此对修真者而言,食人者乃魔邪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外,仅在于内”

高行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一饮而尽,感受着冰凉刺激的液体划过食道所带来的快意,也让若有所思的王甜与伏策凌消化了一阵后才又继续道:“玄门修真有五大境界,第五境难论难说故不予赘述,前四境界曰练气、筑基、破妄、见真,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强大自我与认识自我的过程—

—《尚书*大禹谟》有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也是阳明心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惟精指的是用功精深以自强,惟一则是心无旁骛以自证,而阳明先生也认为,所有的惟精都是为了惟一服务的”

“换言之,惟精者乃法,惟一者乃道,强大自我不过细枝末节,认识自我才是本源根流,而采补之道可以让一个修真者极快的强大起来,但却会让‘我’变得更加复杂、浑浊而加大认识自我的难度,故不为正统所取”

“再好的采补方式都会留下如此的隐患,所以哪怕是魔道中人,其顶尖的存在也不会选用类似的手段来直接作用于自己的修为,更多的还是炼制成诸如万魂帆或化血神刀一类的法宝罢了”

高行澈把玩着玻璃瓶饶有兴致道:

“虽然度宇又是制作药奴又是搭建法坛,将从王甜身上汲取的阳气炼化无数遍,并且仅仅作为回复而非增长修为所使用,其后遗症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微乎其微,但就算是微乎其微,对一个经历了无数磨难,终于在这个时代复苏的陆地神仙来说,真的是可以接受的嘛?”

屈指弹开玻璃瓶上木塞,高行澈看着光影浮动,已经有些淡漠的黑气自玻璃瓶中喷射而出,不断地膨胀、扭曲和变形,再次凝作了度宇的样子。

积年老鬼此时此刻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分祥和,他先是扫了眼如临大敌的伏策凌与包季修,又看了眼笑呵呵的高行澈,这才把目光落在王甜身上缓缓道:“当年我选择兵解之时便已经在思考若数百年后复苏,我该如何才能最快的重新拥有巅峰之时的力量,这时候,一个拥有女娲血脉的婢女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她就是你的先祖。”

“在那个朝不保夕的年代,我传她功法,给其家业,代价便是会在她的血脉后人中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会不断的修改其血脉后人的性命,最终化作最适合我恢复修为的大药,所以这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王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怒斥对方和自己祖先交易关自己屁事,似乎有些没必要,对方也不可能因为自己这样说了而选择放弃。

感激涕零纳头便拜,说要不是大人您当年施以援手,我家祖上早就断子绝孙了,今日有幸为大人尽绵薄之力,还请大人从速下手,莫要因为我是一棵娇花而怜惜我?

她又不是什么先天报恩圣体,怎么可能这么贱?

真要说起来,王甜其实更在意度宇字里行间的女娲二字,她抬头看向高行澈,却发现这个看起来似乎很了不起的老同学眼底也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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