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坪镇,半月村,工艺品厂。

“叔,这种来了一次不死心的,咱还是第一次碰见啊!”

邓远新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嘴里一个劲地念念有词。

而坐在办公桌前的邓光,脸色同样也很难看。

靠着赖账,聚人,最后威逼的组合拳,邓光一年赖掉的账,少数也有大几十万。

并且,几乎所有讨账的人走之前,还都得老老实实掏一笔钱。

这笔钱的数额,通常都既不上伤筋,也不动骨,但!绝对恶心人!

并不是没有人,事后想过要打击报复。

但人家邓光有招啊!

他平日里,基本上不离开工艺品厂。

而工艺品厂,又属于三班倒的工作性质。

厂子里二十个四小时,压根就不断人。

那邓光只要躲在厂子里不出来,你就是在厂外面蹲个十天半个月,都白扯。

而且邓光此人欠账不还,那最起码都得十万起步。

换言之,能被安排来要这个数额的“催收”,基本就不存在有生荒子。

到了小大哥这一段位,他们在明显感觉到阻力后,基本都会选择及时止损。

原因很简单,工艺品厂,毕竟算是半月村的支柱性产业。

在达川能当小大哥的,不一定能力出众,但头脑肯定清晰。

在人家邓光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盲目出头,那明显不值当。

正因如此,凡是来邓光这里要过账的人,都很少来第二次。

即便是有,也是躲在暗中,悄然蹲守一段时间后,自行黯然离去。

像田宇这种堂而皇之出现在厂门口,确实是极少数。

因为摸不清田宇的路子,邓光内心也是略显烦躁。

“叔,你说对面准备了什么损招啊?”

邓远新眼里皆是忧色,一副火烧眉毛的姿态道:“他该不会给老王送礼了吧?”

“老王可一直看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邓光皱着眉头说道:“老王那人正直,压根就不会收礼!”

“叔,要不然我去找两个兄弟,人为制造一点意外……”邓远新又开始出馊主意。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邓光厌恶地看着邓远新道:“我们之所以一直没吃亏,就是因为主场作战!”

“你要是冒冒失失整出去,拿社会人的手段,对付他们社会人,那不是自讨苦吃?”

“听我的,你别管了!”

邓光明显没有和邓远新交流的心思,很快就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

晚上十一点,大坪镇招待所。

“啪嗒!”

田宵用钥匙,轻手轻脚地拧开了房门。

他原以为田宇这个时间,早应该已经进入了梦乡。

没承想,他一抬头就发现田宇正坐在床边,表情平静地看着自己。

“还没睡?”田宵脸色有些泛红地问了一句。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田宇轻声回道:“自从伍氏倒了之后,在陌生的环境,我很难睡着觉。”

听到田宇的回答,田宵的内心也不禁一阵酸楚,他低声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不不不!”

田宇晃了晃脑袋道:“人们总是将没有走过的那条路,想象得花团锦簇,充满了掌声与笑语。”

“可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

“……”田宵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后者那深邃的双眸,让他越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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