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萍水相逢客,难拂一生心相思。作者儿时,也有邻家姐姐待作者似亲姐。自小学前搬家后,便至今未见。每每回味《花之乡海伦娜》,未尝不息屏遥思,叹息惆怅;代入海伦娜时,更是心乱如麻,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遂写此章节。
且说芭莉圆了镇长的愿望,看过他的回忆,只觉得过于珍贵,就将自己的回忆献上。是哪个?原来是刚才在画家那里欣赏梅丽尔画像的回忆。
芭莉别了镇长,继续寻找想许愿的人。忽听见一声怪响,似有猛兽在吃什么。芭莉疑惑,便循声去找,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进到一个巷子,在里面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处墙角见到几株怪花。那花约有一个人高,长得没精打采;花瓣之中有些类似尖锐东西,好似差互犬牙。
芭莉正观察时,忽听得身后巷子传来争吵声。一老人道:“你的那些朋友,再长大点,会不会咬人啊?你天天和他们在一起,身上全是伤。”年轻女子道:“谢谢你的关心,可我的伤和它们没关系,它们没那么危险。”老人斥道:“胡说!之前就有人说,他被你的‘宝宝’伤了。你还是趁早处理掉它们,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镇里其他人想吧?”
那女子心里不服,也不和那人争辩,转头就走。拐进怪花所在巷子里时,正见芭莉站在花旁,不由得生气起来,上前一把推开芭莉,张开双臂护在花前,喊道:“离我的宝贝远一点!”梅丽尔见有人推了芭莉,正待发怒,却被芭莉拦下。芭莉忙对女子道:“不是,我只是想……”女子打断道:“只是想什么?想碰瓷吗?假装自己被它们所伤,再到处宣传它们是危险植物对吧!它们明明没什么危险!”芭莉道:“我知道,沼泽咬人花属于温顺植物。”女子疑惑道:“什么?”芭莉道:“就是它们的名字,沼泽咬人花。这类花适合生长在潮湿阴暗的沼泽中,依靠捕捉昆虫为生。”
女子听罢,才仔细打量了这两位不速之客,放下双臂,惭愧道:“对不起,是我过于敏感了。自从上次有人被它的花瓣内部划伤,所有人就都说宝宝是危险植物,还有来碰瓷的。不过最近宝宝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暴躁,或许有一天,宝宝真会变成他们口中的那样吧。”芭莉道:“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精心呵护过它们的。可从你不知道它们名字的情况来看,你并不熟悉它们。这里干燥的环境,对咬人花来说是很恶劣的。你看它们,又蔫又萎,还时不时张嘴,都说明它们现在很痛苦。”
那女子只恨自己疏忽,大哭起来,问:“那我该怎么办?我想凭爱意要它们私有,但又不想它们生活在痛苦中。”芭莉道:“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女子又问:“那我该送走它们,怎么送?送哪里?”
芭莉正思考时,梅丽尔走来,跟芭莉交流几句,芭莉惊喜道:“这个主意不错!”便对女子道:“我是丰收之神的侍奉使者,以四海为家,到处漂泊。我可以施法将它们变小,随身携带,等走到了沼泽地时,我再把它们种下。只不过,你需要献上自己的一段幸福回忆作为代价。”女子道:“它们是我的宠物,是我的孩子,我可以为了它们付出任何东西。”
只见芭莉来到花前,轻念咒语,将几株咬人花变小,又从花篮里拿出栽培瓶,把花放入其中,对女子道:“等种下它们之后,我会来告诉你位置的。到那时,我再来取走你的回忆。”女子感激道:“那它们就拜托您了!”
一人一兽离开巷子,在小镇之中接着闲逛,四处寻访。来到一处排着长队的摊前,只见摊女主正在招呼客人,一旁一个男孩则在吵吵嚷嚷。摊主左支右绌满脸焦虑,男孩眼挂泪滴。芭莉想知道情况,便排进队伍。待挨近摊前,摊主强挤一副笑脸,道:“欢迎光临,想要什么请随便点。要不要来一杯花瓣柠檬汁?只要30枚硬币。”还未等芭莉开口,一旁的男孩就拉着摊主胳膊喊道:“姐姐陪我玩!”摊主将胳膊甩开,强压着声音道:“你看不到现在有这么多客人吗?再不懂事的话我就动手打你了!”男孩一把坐在地上,本就婆娑的泪眼更管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姐姐不陪我玩!姐姐不爱我!”
那摊主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笑对芭莉道:“不好意思啊,让您见笑了。要是有人陪这孩子玩的话,他不会这样的。”芭莉问:“我的伙伴可以帮助你,不过需要消失一段幸福回忆为代价。”见摊主不解,芭莉介绍了一下自己,摊主开心道:“那太好了,您赶快陪陪我弟弟吧。”
芭莉点点头,离开队伍,教摊主先招呼后面的顾客,自己蹲下对神兽道:“梅丽尔,你能陪那孩子玩吗?”梅丽尔满脸不情愿,芭莉双手捧着梅丽尔的脸,又道:“就当是为了世界树好吗?梅丽尔最乖了。”梅丽尔没奈何,答应下来,来到那男孩面前。男孩一看梅丽尔,当即不哭,用手摸了一下梅丽尔,开心道:“毛茸茸软绵绵的,好可爱!”梅丽尔和男孩来到摊位前的一边草地,那神兽深吸一口气,立马变得圆滚滚的,让男孩在自己身上蹦跳。男孩蹦上去一个没站稳,梅丽尔便滚到他脚下,稳稳地接住他,又把他弹向空中。
那摊主见弟弟发出阵阵欢笑,松了口气,也挂上了一抹微笑,而后继续招待客人。一会,芭莉见梅丽尔和男孩玩完了,便走过去问他:“玩的怎么样啊?”男孩道:“好玩!可我还是想和姐姐一起玩。”而后委屈道:“以前我和姐姐玩,她都答应,可今天却如此推脱,肯定是因为我不是她亲弟弟,她讨厌我!”
芭莉听了,留下梅丽尔接着陪男孩,自己去将这话对摊主说了。摊主惊问:“他真这么说?”芭莉点头,摊主叹道:“其实,他说的是真的。可没想到这层关系竟令他这么挂怀。我是被领养的,和他确实不是亲姐弟。这事您怎么看?”芭莉道:“我觉得,只要你们彼此关心,真心爱护对方,愿意陪伴对方,就是一家人。”摊主道:“有位老人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说实话,同弟弟玩耍是我最幸福的时光,那孩子的笑容就像天使般甜美。可如今爸妈出门在外,全由我来赚钱;今天来小镇赏花的游客又多,难得如此大的客流量,我就想多赚些钱,怎的还冷落了他。不开店铺,没收入花;开了店铺,不能陪他,我如何是好?”
芭莉听了这话,想了想道:“要不换个愿望,我与你看一下午店,你去陪弟弟玩,如何?”摊主道:“这不好吧?”芭莉道:“没事,我只要收取你与之等价的幸福回忆就好了。”摊主开心道:“那就辛苦您了!”说罢为芭莉讲了各项价目,自己带着男孩玩去了。
二人来到一旁花坛中,里面不少玩乐设施。男孩坐到一个秋千上,摊主在后面说声:“推啦!”便轻轻推出秋千。秋千来回往返,轨迹似空中皓月;男孩在月上,笑得合不拢嘴。而后二人又坐了跷跷板。摊主重,便只是虚虚地坐上;待弟弟坐稳了,再实坐下来,等自己这端到了最低点,又拿双腿蹬地,教弟弟下来,自己上去,如此反复。
玩了小会,男孩便道:“好了姐姐,我不玩了。”摊主问:“是玩累了吗?”男孩道:“不是,是我知道姐姐本来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姐姐更累。”摊主感动万分,带着弟弟回店,又向芭莉道了谢。
芭莉也按约定,寻找与之对等的幸福回忆。找的是什么回忆?原来是其与海伦娜的对话:海伦娜见摊主在路边思考什么,便上去问,摊主道:“如果弟弟知道我们不是亲姐弟,他会不会讨厌我?”海伦娜微笑道:“不会的,只要彼此关心,真心爱护对方,就是一家人。我也有个和我没血缘关系的姐姐,姐姐待我很好,胜似亲姐。只要你真心爱护弟弟,他会理解你的。”摊主道:“真的吗?那我以后一定认真呵护弟弟。谢谢您,海伦娜奶奶。”
芭莉看过回忆,暗道:“原来海伦娜和她姐姐不是亲的。”遂觉此回忆太过珍贵,就将自己的回忆献上。是哪个?原来是她欣赏海伦娜鲜花的回忆。
辞了摊主,芭莉一边带着梅丽尔逛,一边思索着:“刚刚摊主问我怎么看非亲姐弟,我脱口而出‘只要彼此关心,真心爱护对方,就是一家人’,海伦娜如何能跟我说出一模一样的话?莫非这只是一个巧合?”
未等想清楚,就见女孩拿一朵花走来。那花已是枯萎多年,似一碰就碎。女孩将花递到芭莉手中,道:“这花是奶奶生前收到的礼物,奶奶对此视若珍宝。如今几十年过去,昔人已去,旧花也枯,不知姐姐能否让此花重获新生?”芭莉点点头,便轻念咒语,那花缓缓恢复生机,就像刚摘的一般。芭莉见那鲜花,不禁心头一震,但又快速将情绪调整回来。
女孩看得呆了,只道:“好神奇!”芭莉道:“之前说要以取走幸福回忆作为代价,你还记得吗?”女孩道:“当然。我准备好了。”
于是芭莉去找与之对等的幸福回忆。找的是什么回忆?原来是其与海伦娜的对话:老年海伦娜坐在摇椅上,对女孩讲故事:“小时候,我患上了绝症,所有人都说我无药可救,不久就死了。”女孩道:“真的吗?可是您现在还是很健康的啊。”海伦娜起身,将那朵花捧在手里,道:“或许是因为这朵花。那时我躺在病床上,是姐姐安慰我,说我一定会好起来,而后留下此花,悄悄离去。待第二天,我痊愈了,大家也因此称我为花之奇迹。”女孩惊喜道:“原来奶奶的外号是这么来的。”海伦娜接着道:“可是,也是那天之后,我便再没见过那位姐姐了,至今也寻不到她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道谢,或者说声抱歉。”
芭莉看过回忆,心中不是滋味。因觉此回忆太过珍贵,复将自己的回忆献上。是哪个?原来是刚才看男孩与梅丽尔玩乐的回忆。
收了回忆,芭莉想将那花还给女孩,却被女孩制止,道:“姐姐先拿着,我刚又想到个愿望,不知可不可以实现?”芭莉道:“这也需要付出代价,没关系吗?”女孩道:“没事,我有许多幸福回忆!我听奶奶说,与她姐姐再次相遇,是她毕生愿望,可惜到头来,奶奶愿望也没实现。奶奶曾经写过一篇文、一首词,以表达对那位姐姐的思念;不过奶奶毕竟没读过书,也就写得没那么好。姐姐云游四方,若是见到奶奶的那位姐姐了,可以把您刚复活的鲜花和这两篇作品交于她吗?”说罢递给芭莉一张精心装裱的信纸。
芭莉接过看时,一首唤做《雪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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