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火焰几乎要燎烧到她的皮肤她才呆呆抬起脑袋，恍若隔世地望着这座不甚干净的小院。

隔壁主卧中传来少年均匀悠长的鼾声，霎时之间她好像回到了还未家破人亡之前。

她好像真的又有家了。

再抬头已是泪水满脸，夜晚的风吹过早已干涸又再次湿润的脸庞吹得皮肤生疼，寒凝雪却感觉心里暖暖的，一处柔软开始生根发芽。

铁锅中倒入凉水，寒凝雪踮着脚照着林云做饭的样子把食材倒入锅内盖上锅盖。

锅内上升的蒸汽不断顶着锅盖，寒凝雪拿起那把和自己一样高的扫帚开始打算院内的污秽。

爹爹以前说过大家都喜欢勤快又听话的小孩，只要自己足够勤快听话想必他就不会讨厌自己。

“咳咳——”扫帚扫起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裂了口子的手紧紧握着清扫工具，仔细地扫起院子内的落叶与尘土。

“真人，长老差我来送被褥。”门口不合时宜地响起敲门声。

寒凝雪踌躇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打开大门。

“真人——”那弟子刚想行李却看见了怯生生地站在门框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女孩。

“我哥哥睡着了。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女孩咽着唾沫，显然有些紧张。

“小仙子好啊！”弟子摸了摸寒凝雪的脑袋，沂山派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了。

“你。也。好。”寒凝雪牙齿打着颤一字一顿，扭过脑袋躲开了弟子摸头的手。

“长老差我送来的日常物品就在身后，小仙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急需用品，我待会送过来。”

弟子身后是成堆的被褥，吃食与一整盒的孩童玩具。

“没……没了。你能不能明天再过来一趟，我……没钱。”

“小仙子客气。这些用品是宗门给真人的日常俸例，不需要钱。倒是小仙子有空的话可以多在宗门中走走。”弟子笑着和女孩开了个玩笑转头离开。

寒凝雪松了一口气，一件件地将堆在门口的物件搬进去，最后跑到主卧轻轻推了林云一下。

“哥，吃饭了。”

林云幽幽转醒，就看到寒凝雪像个陀螺一样麻利地给自己端来一碗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的饭菜，又拿起扫帚在院子里打扫。

“你怎么不吃？”林云咽下勺子里的饭菜淡淡问道。

“哥你先吃，我还不饿，你吃完后我再吃。”寒凝雪低下头不太敢直视少年的眼睛。

这样应该就够听话了。

“先吃饭，那些事情我待会再做。”林云有些不解，虽然女孩平日里就懂事的可怕，可一觉醒来他总觉得奇怪无比。

“哦。”寒凝雪放下扫帚，端了一小碗乖乖蹲在门边小口吞咽。

“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林云疑惑地看向拘谨的女孩，“这里是家里面，不用处处小心。”

“嗯，哥哥我知道了。”寒凝雪放下碗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哥，你说的话我都听。”

林云叹了一口气，她这副样子就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以前和爹怎么相处，以后和我怎么相处就好。”

寒凝雪一愣，然后小脸憋得通红低声道：“爹。”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林云瞬间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孩的脑洞怎么能这么大。

“我的意思是——哎呀，算了。”林云举手投降，“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吧。”

“那……我以后叫你哥还是爹？”

“叫哥。”林云一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