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朔,易出行。

早在几天前,有关于辽东最新局势的战报便随着六百里加急的快马呈递至京师。

其中,最为紧要的消息,莫过于短暂被官兵收复的抚顺再度"沦陷",重新被倾巢而出的女真人所占据。

尽管对于此等结果早有预料,但紫禁城中的大明天子朱由校仍是不免有些沮丧。

不过好在易守难攻,号称清河咽喉的"鸦鹘关"仍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原本奉命驻扎在奉集堡的老将戚金已在第一时间移驻这道关隘要塞。

此外,扼守山海关的将士们也在紧张的操持中,不日便将选拔精锐,赶赴前线,以此填充各地相对薄弱的防线。

为了鼓舞士气,朱由校再度从内帑拨饷,由锦衣卫押运,前往辽东犒赏有功将士。

直至此时,负责替朝鲜求援的"使臣"方才漂洋过海,抵达京畿之地,并从朱由校口中得知了朝鲜危机已然解除的消息。

不过相对应的,朱由校也从其口中得知了,本应在第一时间驰援朝鲜的登莱参将毛文龙的近况。

...

..

"简直荒唐!"

"这毛文龙才打了一个胜仗,便敢居高自傲,无视朝廷的调令。"

"这是要拥兵自重吗?!"

气氛剑拔弩张的乾清宫暖阁内,首辅方从哲面红耳赤,凌厉的声音中充斥着溢于言表的愤怒。

如此举动,与昔日那拥兵自重的辽东总兵李成梁有何区别?

"元辅息怒,或许其中有些误会..?"

闻言,次辅刘一璟便苦笑一声,旋即硬着头皮劝谏道,只是其微弱的语气,怎么瞧都像是心虚所致。

这位曾被他们东林视为在辽东"代言人"的登莱参将,表现确实差强人意。

虽说女真建奴来势汹汹,以毛文龙麾下的兵力难以抗衡,但也不应当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此事若是严格追究起来,至少能追究其一个"畏战"的罪责。

"误会?"像是听到了某个笑话,正愁抄不到发泄口的首辅方从哲顿时来了精神,朝着兵部尚书王在晋嚷嚷道:"王本兵,你是主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尚书。"

"你来说,其中能有什么误会?!"

望着眼前两名好似斗气般的阁臣,兵部尚书王在晋正欲起身调解两句,却不曾想其身旁的毕自严抢先一步,满脸严肃的朝着案牍后的天子拱手道:"启禀陛下,不管这毛文龙意欲何为。"

"但辽东短时间内,确实不能再打了!"

此话一出,气氛火热的乾清宫暖阁瞬间冷静下来,就连呼喝声不断的内阁首辅方从哲也显得有些诧异。

事实上,他刚刚如此激动,除了愤怒毛文龙"不听调令"之外,也是对其按兵不动的举措感到失望。

如若驻扎在皮岛之上的毛文龙能够趁此良机,如去年春天一样,绕道潜入女真腹地,必然会为辽东经略熊廷弼牵扯建奴更多的兵力,从而创造更加彪悍的战果。

现如今,凡是明眼人都能够瞧出来,辽东形势一片大好,只要不轻敌冒进,重蹈"萨尔浒之战"的覆辙,建州女真定然摆脱不了败亡的命运。

此等情况之下,纵然是朝中的"保守派"也恨不得早日平定辽东故土,为何眼前的户部尚书毕自严却要出言反对呢?

"爱卿,此言何意啊?"

停顿少许,大明天子略有些不解的声音便于暖阁中响起,使得其余朝臣们纷纷下意识颔首。

这好端端的,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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