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地上人的‘锻炼’方式吗？”
对面的月人书记官轻轻点了点头，放下了正记录着的笔。
身为地月交流的代表，我不仅在向她们学习月之都的语言和文化，也得向她们说明地表世界的种种。
所谓交流，自然需要有来有往。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看上去如此娇小年幼…也是因为那独特的锻炼方式所致？”
她的眼球微微一动，表现出“好奇”的情绪，那表情让我感到些许不适。
住在月之都招待所的这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会和她进行交流，记录着月人语的字典，也从一开始的薄薄几页，增加到了我的手掌都抓不起来的厚度。
然而，说来羞愧，如果不是凭借法师的小伎俩，我估计到现在都没办法将眼前的月人与她的“识别号”（也就是她们的名字）对上号。
月人之间不仅是发色瞳色，就连气质都极其相像，外表虽然不至于一样，有着细节上的差别，却没有任何称得上特征的事物。
一开始还能分辨出些许差异，但与她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反而越发分不清月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明明就连种族差异巨大的魔人，我都能清楚辨认出不同的人的……
“船长小姐？”
“啊，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我赶紧收回飘忽的思绪，强笑着回应她的疑问。
而理所当然地，对方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浅笑着包容了我的失礼。
“是的。元素化的意义，正是将自身的肉体进行转化。
“为了在无论如何变化后都能始终找回自我，不会因失去人形而迷失心智，首先就必须确立自身‘灵魂的形态’。
“而最简单也是最可靠的办法，就是让灵魂的形态与肉身的形态保持一致。只要确立了对自我的明确认知，无论元素化后变成什么奇形怪状，都能够毫无风险地恢复本来的面貌。
“至于副作用嘛……如你所见，由于生命形态逐渐向元素精灵的存在方式靠拢，所以也失去了成长的必要性。虽然作为人类的基本生理活动还会继续，但实际上，肉体在魔力衰退之前是不会再发生任何变化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在这个年纪就能完成元素化，无疑是天才的象征，但因为这个外表而遭到不必要的刁难和质疑，类似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就算每次都能把对方的脸给打烂，但次数多了也是会感到厌烦的。
而且这个外表连进酒馆都会时不时地被盘问，其他各种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通常来说，‘元素化’都只有专注于单一法术系的法师才能达成，而且需要正式完成三转，成为传奇后才有学习的资格。
“当然，并非所有法师都会选我这条路。所以严格来说，这只是我个人的锻炼方式，而非地上人的。”
“原来如此。”
月人书记官连连点头。
“吸收魔素、转换为魔力、并在日常锻炼中将其融会贯通，从而构建出独属于自己的力量体系，进而获得千变万化的能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她恬静一笑，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大地的子民，正如你们所生活的广阔无垠的主星一般，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呢。”
“你谬赞了……”
面对如此毫无保留的夸赞，我却完全没觉得愉快。
太平淡了…尽管对方的笑容无可挑剔，能把那几个傻子迷得神魂颠倒，可在我看来，那笑容却宛如冰冷的人工产物——就像工匠在魔偶上精雕细琢出的表情，不带一丝真正的情感。
明明是血肉之躯，却给我一种无机物的感觉。
在这段时间里，我见过不少月人，她们或多或少都会让我这么觉得，但却没有谁像眼前的她那般强烈。
仿佛，她与其他月人相比，已经越过了某种不能越过的界限。
明明十分接近人类，却又并不是“人”的那种诡异……
【月之都的被侵蚀度】
D70+30=d70(31)+30=61
在月之都的所见所闻一一浮上脑海，某根神经似乎在微微跳动，如同绷紧至极限、即将断裂的弦，要迸发出某种尖锐的鸣响。
“刚才说的，都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就像你们月之都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工一样，地上人也有许许多多不同的职业，我所代表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人。”
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从容，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反倒是你们月人的天赋能力，才是让我叹为观止，‘吞噬污秽、产出纯净’，这样的概念术式真是闻所未闻。”
“呵呵…”闻言，书记官露出暧昧的笑容。
是的，那正是月之都和月人们的立身之本，她们的天赋能将定义为污秽的事物吞噬，然后净化为纯粹无垢的能量。
就像是一些动物吃的是草，长的却是肉一样，这种天赋能力不是单纯的清洁或者炼化，有着难以解析的复杂度。
而她们就是依靠这力量，在白之月上建立起了这座无垢都市。
如果让术士协会的人知道了，恐怕倾家荡产也要买一张上月球的船票吧。
这么一想，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开个地月航线？
“那让我们继续下一个话题吧。”书记官微微一笑，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啊。”畅想着今后的生活，我放松了一些，点头应道。
【意外(大失败)】
1.女王想要见你。
2.船员们失去了离开的欲望?
3.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成为我们呢
4.你们对灰之月是怎么看的？
5.1
6.2
7.3
8.4
9.地上人怎么看待这唯一的月亮？
10.大成功/大失败
D10=d10(2)=2
→☆→☆→☆→?←★←★←★←
和月人书记官的谈话告一段落，我独自走在月之都干净而整洁的大街上，向着月之都外围暂时属于我们的临时据点走去。
已经逐渐习惯的景色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难以挥去的违和感。
目之所及的一切，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月之都的人口不多，大街上显得冷冷清清
虽然是如此宏伟的都市，却与王都的热闹繁华截然相反。
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首先，月人身为魔人的一种，其生育率远低于人类，人口密度自然不比地上。
其次，月之都位于月球之上，物产匮乏，虽然月人可以依靠空间通道、和月面上原生的有限物产来维持生活，但终究比不过丰沃的大地。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性情寡淡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我向一名擦肩而过的月人点头致意，收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颔首。
心中的疑惑与探究之心如同泉水般不断喷涌，脑海里的弦不断绷紧，却始终没有到达极限。
明明灵感和答案即将喷发而出，却好像有某种贪食者，在临界点前将其吞噬，永远无法抵达尽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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