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这几天先是写信去金陵,让那头守院的管家将宅院打理好,又叫人抓紧收拾好路上会用到的东西。

宋国公府仓库里的东西太多,要是北靖打过来,只怕会洗劫一空,但是路上东西带的太多,在这个时候,只会更危险。

她让人将银钱先埋在地底下,器物便放在原处。

各种契书装了几个箱子,就埋在了后胡同几座简陋宅子的后院。

将财物分开放,才不至于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马车选的寻常马车,没有用宋国公府那几个张扬的。

林林总总收拾下来,其实要花不少功夫。

二房三房只收拾各自的东西,沈微慈却要安排好整个宋国公府的东西。

全都收拾好后,也是半个月后了。

沈微慈让凌霄和凌风护着清娪,昫儿和景湛一起走,两个孩子抱着沈微慈大哭,无论怎么扯都不愿分开。

二夫人帮忙去抱清娪,清娪就咬二夫人手臂,紧紧拽着沈微慈的袖子不愿分开。

一声声娘亲喊得沈微慈心如刀绞。

看着清娪满是泪痕的小脸儿,沈微慈将清娪抱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哄她:“清娪听话,娘亲这边安顿好了就来找你。”

“你好好听话,乖一些,凌霄带你去金陵吃好吃的。”

清娪紧紧埋在沈微慈的怀里大哭:“我不要,我只要娘亲。"

清娪闹得厉害,三夫人过来看向沈微慈道:”要不清娪就留在你身边吧,让凌霄留着照顾娪姑娘。“

沈微慈摇头。

她留在这儿还要照顾宋老太太,万一桐丘真破了,打进京城也就一两天的事,她那时候带着宋老太太和清娪,一老一小,不好照顾。

沈微慈脸上难得凶了凶,给清娪擦了泪:“你这时候不听话,往后娘亲也不喜欢你了。”

“不用多久,娘亲来找你。”

说着沈微慈讲清娪往二夫人张氏怀里一塞,让张氏快带着孩子走。

清娪哭的撕心裂裂,嗓子都哑了,小腿蹬着一个劲儿喊娘亲。

上到马车上时,也滚着要往窗户上钻出来。

二夫人手上抱不稳,忍不住叹息:“怎么力气这么大。”

又探出马车看着沈微慈:“侄媳留着孩子吧,听听这哭的,我都心惊。”

“再哭就岔气了。”

沈微慈红着眼眶闭了闭眼,叹息着过去将清娪抱在了怀里。

凌霄看着沈微慈要留下来:“我留在夫人身边,将军也放心些。”

沈微慈低头看着埋在她怀里啜泣的清娪,这孩子自小就娇气粘人,一点委屈都要人哄许久才好,也全是她给惯的。

她叹了叹,仰头看向阴沉天色下的大雪,将清娪拢在斗篷中,算是应了。

昫儿已经很懂事,看着沈微慈,眼眶红通通的却没有哭,但依旧带着哭腔:“我在金陵等着娘亲和妹妹。”

沈微慈点点头,让马车先走。

她又低头看着怀里的清娪,看着她因为刚才哭的累了渐渐闭上的眼睛,默了默神情。

马车渐渐远去,不到一刻,怀里的清娪已经睡沉。

沈微慈看向凌霄:"现在抱着孩子去追马车还来得及。“

凌霄一愣,看着沈微慈:”夫人不留着娪主子么。“

沈微慈摇头:”她太小了,留在我身边反而不好。“

说着她看着凌霄:“你留在孩子身边,好好护着他们周全,安全到了金陵我才安心。”

“将孩子送过去了给我来信。”

凌霄看向沈微慈:“那夫人…”

沈微慈将清娪放在凌霄怀里转身:“孩子最重要。”

凌霄怀里抱着睡熟了的清娪,怔怔看着沈微慈的背影,又将斗篷给清娪拢紧挡住风雪,走了出去。

月灯跟在沈微慈的身后,看着从前热闹的宋国公府,如今下人零星,一片寂寂。

许多下人也跟着往金陵去了。

她再抬头看向沈微慈的背影,跨进暗色的屋子里,身影湮没在视线中。

她跟上去,轻手为沈微慈将斗篷解开,又去给沈微慈倒热茶。

沈微慈接过茶盏看向月灯,扶眉叹息:“叫你去照顾着孩子也好,何必留在我身边。”

说着她抬眼看着月灯:“你照顾着孩子我心里才放心,再说你和凌霄一起,不好么?”

月灯眼眶红了红:“我从跟着夫人起就没与夫人分开过,现在也不想与夫人分开。”

“禾夏和燕儿也能照顾好两位小主子的,我只想陪在夫人身边。"

沈微慈握紧月灯的手,闭上了眼睛。

在送走宋国公府女眷的第三天夜里,外头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沈微慈刚从宋老太太那里回来,总觉得心里惴惴。

今夜的这一场雪当真大的厉害,树枝被压弯,她不过才刚出来,肩头已经盖上了雪。

前门处的小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手上拿着一封信递给沈微慈,声音急促:“三夫人叫人快马送来的信。”

沈微慈心里头就没来由的开始发紧。

这么急的信。

在这个冷雪夜,格外的仓皇。

沈微慈的手拿着信都有些不稳,手指冰凉僵硬的拆信,连回屋内就等不及,站在雪中让月灯提着灯笼,急促的看信。

看到最后,沈微慈的手指颤颤,身影几欲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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