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衣服终于是在无数次的揉搓下寿终正寝了,不过半年就裂成几块碎布,怎么拼也拼不好。

小小的她害怕极了,她一点都不想回到之前谁都可以奚弄她几句的狼狈生活。

咬咬牙献宝似的把堂哥抛弃的溜溜球带去了学校,看着同学们都惊奇的围着她手上的溜溜球,江清月才有一点安全感,她想,她可真是

一个虚荣的坏孩子,她向所有人撒了谎,赢得短暂的不属于她的自在。

不过溜溜球的寿命比衬衫还短,一个星期以后在男同学理直气壮的语气里宣告丢失,江清月难过的不行,偏偏前桌的女孩子安慰她让妈妈再买一个就好。

她上哪里找一个妈妈给她买,她不知道。

她的平静生活只过了一个月,四年级上,没有见到下一个溜溜球,也没有出现新的衬衫裙,同学们纷纷嘲笑奚落她还是个野孩子,因为那两个看着光鲜的谎言他们短暂的相信她有妈妈,现在他们又坚定了没有谎言前的想法,江清月就是一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衣服都是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没有属于她的新衣服和新玩具,是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坏孩子,他们拒绝和坏孩子玩。

他们全都整齐划一的向江清月翻白眼,默契的撕碎她的作业本,然后带着童真的笑容邀请江清月充当他们游戏里被戏耍的那一个角色。

他们说被抛弃的坏孩子是会下地狱的。

巨大的惶恐不安始终像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围着她漫天飞,经常不痛不痒的攻击她几下,不致命,但伤心。

表哥们喜欢和江清月一起玩,时常把她当沙包一样揍,鼻青脸肿的到餐桌上,大人们不会在意孩子之间的玩闹。假如那天的江清月恰好在学校里被撕了作业本,因为交不上作业被老师罚抽手心的话,江清月的耐揍性会大大的下降,表哥们往往还没有尽兴她的哭声就会把外婆引来外婆会揪着她的耳朵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月亮,你是妹妹,该让着表哥们,知道吗,回答我”

为了保住耳朵江清月只好咽下小狗一样的哀嚎,老老实实的和表哥们道歉。

被暴揍一顿后,表哥们会把不喜欢的零食扔给她,她的准头一向不好,身体很痛,只能跪着把地上的零食捡起来,宝贝一样的揣一个星期。

五岁以前的经历并不会让那个时候的江清月产生任何想法,真正产生清晰的屈辱是在高中,包裹她喘不过气的朦朦胧胧的委屈在15年以后,正式捅破那层灰蒙蒙的茧,就那样赤裸的在小小的心脏里为非作歹,大脑是卑劣的同伙,像幻灯片一样协助心脏。

江清月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外人的善意,对别人的揣测越来越敏感和激烈,容易爆发脾气,但并不会伤害别人,只会用修眉刀一下一下的划着手臂。同时她变得非常懒堕,上课总是在神游,即使被老师罚站这样丢人的事情,她也是无所谓的烂泥态度,那个好面子的江清月仿佛被隔离在了身体的最深处,只能无助而绝望的敲击着看不见的屏障,对这摊烂泥拼命的呐喊着不要这么做。

食欲似乎也和夏季的云一样多变起来,偶尔两天吃一顿,经常都是一顿吃三顿的量,青春期的孩子很能吃,一份就已经超过大人们的想象。何况是同样的三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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