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空凝结而成的“净”字之中,带有堂堂浩然之气,立刻冲散了通心魔所留下的祟毒,连同院子里浓重的血腥气也就此消退。

敖勒看着这一幕不由两眼放光,嘿嘿一笑说道:

“老师,还是你厉害!可惜上次遇到通心魔的不是你,否则的话定要叫那邪祟有来无回!”

这身穿儒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老师,也是清河县的司天监监师柳云鹤。

柳云鹤微微摇头,说道:

“通心魔手段虽然怪异,困而不死,即可封印,是你太笨。”

敖勒涨红了脸,嗫喏几声,接着说道:

“老师曾经可是威震我大齐司天监,连当今圣上都曾经听过您的名讳,如果不是被那些奸人所害,现在起码也是九大祭酒之一,这通心魔自然不在话下……”

柳云鹤摇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休要再提,你还小,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为师能在这清河县有一席之地,已经十分知足了,平日里左牵黄右擎苍,不比在那监院里受气快活得多?否则的话,每日里还要和宣政院的那帮妖人勾心斗角,烦都烦死了。”

顿了一顿,柳云鹤接着说道:

“再者,伴君如伴虎,哪是那么好相与的。”

敖勒心道,不是你老人家天天念叨,我能知道这些?你不说话,我在这清河县的偏远地界,能知道那些庙堂上的事儿?

嘴上却说道:

“再怎么伴君如伴虎,那也是这大齐的塔尖尖,高屋建瓴之下,见众生见天地,大丈夫当如是也。”

柳云鹤冷哼一声,说道:

“大丈夫当如是?当如圣上那样,拿人的髀骨做成琵琶,日日弹琴唱歌么?还是说如当朝宰相那样,每日在宣政院烧邪神信众取乐么?”

听到这话,敖勒不由缩了缩脖子,向周围看了看。

柳云鹤骂道:

“瞧你那点儿出息!就算被人听去又怎么了?为师抵死不认就是。”

敖勒有些惧怕地说道:

“老师,难道这天下要乱了不成?遍地邪祟,岂不是要成为鬼域?”

柳云鹤叹息一声,说道:

“乱不了,只要司天监一日还在震慑邪祟,这天下就能安宁一日,所以,我等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随后看向屋里的一具具尸体,缓缓说道:

“这世道如此炎凉,庙堂之上日日笙歌勾心斗角互相倾轧,民间各处水寒蝗灾四起邪祟祸乱人间,那庙堂又有什么好眷恋的?就说眼前之事,这通心魔突然在清河县出现,杀了这么多人,却又难寻踪迹,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邪祟作怪。”

说着,柳云鹤随手摸出一支竹笔,在一具尸体破开的心口处饱蘸了鲜血,提到眼前仔细看着。

仅仅是看了几眼,柳云鹤猛然挥笔,在虚空中写下一行大字:

“立谈中,死生同!”

随后那具尸体竟然仿佛接收到了命令一般,“嚯”的一下自己站了起来!

他的双目仍然紧闭,肢体僵直怪异。

柳云鹤当下问道:

“几人?”

那尸体双目紧闭,却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一旁的敖勒现出骇然之色,说道:

“果然有其他人在!老师,这通心魔背后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驱使如此邪祟!难道是一个更大的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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