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门

“小诺这小孩子天资算得上聪颖，吧”何知文顿了顿，“这小子性子单纯，年纪小小就知道为父母打算，我这么多年来我是教了他一些道家粗浅的东西，也是希望他长些本事，日后长大了也能多点技艺傍身，这小子从小到大穷惯了，最喜欢的就是钱，要不我们拿出一些银钱给他，也贴补贴补一下他的生活”

“他现在年纪才不过十三四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看要不就让他正式进入道门，你师兄观主本就是道门中一等一的人才，教他几招他这辈子也就受用不尽了。”

“师兄收了入室弟子道奇，再说师兄的玄真劲已经修到了破关的紧要节口，不会有余暇来教导小诺了。他忝为一观之主，事务繁杂，本已为你我之事耽误不少时日，再把小诺托付给他，怕是不妥。”何知文以手触额，说话良久，觉得自己有点劳累，连涟见他如此，怕他辛苦，劝慰他说时节还早，待过几日再说。

何知文又与连涟闲聊了几句，连涟服侍他梳洗毕了，方才上床安歇了。连涟待他睡着后，把门轻掩了，自去自己房间歇息了。

小诺此时正在读书。下午时岁较长，距离晚饭准备约莫有两个时辰的空闲，闲着看完了《左传》的鲁哀公章节，出去外面逛了逛，去到外面，看到了外面树上有人在上面，定睛一看是萧小姐，连忙打了个招呼：“上面的姑娘，当心别掉下来了。”

萧菲英在上面正生闷气，心中是又难过又委屈，难过的是明知道何知文有了中意之人，自己还是没法子想要留在他身边，她太了解何知文了，不论什么时候对待任何事情都有办法，对待任何人都是礼貌应对，对着女人也是君子之资，注重礼节和细节，即便是对自己没有太大感情，对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委屈的是明明是自己先来的，结果兜来转去倒被其他的姑娘占了先，明明是父亲告诉自己何知文心仪自己多年，想要迎娶自己，可目前看来，却是被别人抢了先；自己刚刚是撒了气，可何知文也该出来安慰一下自己啊。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北疆萧家的小姐，何知文的正妻，结果自己还没进门了，倒多了个妾，凭什么啊，男人花心也得有个尊卑有别吧，想起何知文和连涟腻歪的样子他就来气。

萧菲英在树上呆呆想了良久，一会儿替自己不值，一会儿又觉得何知文花心了，一会儿又觉得连涟这姑娘确实讨厌，可是她想来想去，却未曾想过自己要断绝这份婚约，一脚蹬掉何知文，待到后来，她心里其实明白自己对何知文非同一般，未来时日，怕不是要与连涟相处了，想到此节，更是气势弱了。

小诺正待劝这姑娘树上风大，留意着凉，萧菲英已是挥挥手，施展轻功就走了，却没认出来小诺就是被她刺了一剑的肉盾。小诺倒是认出了她是萧家四小姐，不过跟她不熟，他也乐得装傻，只要人走了就成，闲事那么多，谁管得过来了，自己还得呼吸吐纳，做足师傅安排的日常功课了。

待到申时左右，小诺牢记师傅中午的叮嘱，开始处理上次买回来的上好素菜，今晚是何知文亲自掌勺，他是弟子，得跟在旁边打好下手，也学学何知文的手艺。

何知文睡了一会儿就醒来了，今天晚上要准备素斋特地感谢观主和诸位长老，自己还得早点去做菜准备，起身后，见不到连涟，又去她休息的房间里看看，看她睡得香甜可爱，脸蛋红扑扑的，禁不住吻了一下，留了张字条，就去厨房忙活了。

连涟这一觉睡得好足，待何知文弄好诸般菜式，又去把连涟叫醒，连涟睡醒后看见他的脸，闻见了他身上的烟火味，眼睛里有止不住的笑意，和何知文谈笑了一阵，又偎依了一会儿，方才起身一同去请观主和长老。

小诺在伙房内偏房内有专门的待客用的厢房，今日“素菜宴”就在此处举行。素菜宴一共十八道菜，分为四冷盘、九热菜以及三热汤，另有水晶饺子、龙须面各一碗。俗话说无酒不成席，连涟住在巴蜀，祖上却是浙江绍兴人氏，当年他与连涟两情相悦，曾专程前往巴蜀拜会连涟父母，得到父母首肯后，把珍藏的女儿红送给了他，言下之意自是对这女婿极为看重，允准了二人的婚事。

待得四冷盘辣拌如意紫甘蓝、红油拌金针、炸秋葵、松花蛋豆腐上桌，观主和三位长老方才上桌，何知文恭请四人坐了首席及陪席，自己与连涟坐于下首，小诺作为传菜及服侍，在门口候着，厨房里自有齐师傅、夏师傅招呼。

待六人分宾主坐定后，何知文起身拍开酒坛，却见酒坛内有一层厚厚的白霜，他口道：“奇怪，连涟，你看看，这酒？”观主却是起身道给我看看，打趣着说：“我这师弟，看来是真不会喝酒。”

他顺手拿过酒坛，以气劲戳破那层白霜，顺势浓烈酒香四溢而出，“二十多年的女儿红，果真是难得，味道芳香扑鼻，柔而不散、醇而不干，确是上品。”观主一面说，一面把酒倒在了透明色的温酒酒壶中，酒色晶莹剔透，带有淡淡的琥珀色，放在透明的酒壶中，随着热气的升起，酒味愈加浓郁。桌上几人一同论起酒种，品次，正是天南地北，随意闲聊。趁着这个间隙，香菇油菜、麻婆豆腐、煎茄饼、炒三丝、素鸡、素鱼、青花椒浸鲜牛肝菌、双龙戏珠蔬菜球、宫廷罗汉斋、银耳素烩九道热菜及燕窝炖雪梨、玛卡鸡油菌汤两碗热汤及八宝芋泥一道甜品。上菜已毕，小诺就在外面静候，他也闲不住，趁着有空，拿出本山海经看了起来。

待到水微沸，连涟用脚轻碰何知文，何知文赶紧起身，拿着滚烫的酒壶为众人倒酒，首先举杯向观主及三位长老致谢，众人热情的寒暄了几句，何知文分别敬过几人后，各人又互相敬了几盅后，随后就进入了扯闲篇的时候，观主喝了几杯后，直呼是好酒，又与何知文两人斗了几杯，硬是把何知文弄得是面红耳赤，连涟也陪了几杯，就先告退了。

约莫半个时辰，几人已算是酒足饭饱，何知文招呼大家一齐去喝茶，三位长老分别表示不胜酒力，晚上还要去巡视一番，就都散了。观主酒劲上涌，兴致更见高昂，拉着何知文到了茶亭里，告诉他师父当年留了话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