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荷塘

数亩山塘半是荷,妙龄仙子巧凌波。萌蛙鼓乐柳婆娑。

碧叶田田舒老目,馨香缕缕沁心窝。由他岁月似穿梭。

城东南角有一个大池塘,池塘周围是一大块菜地,有三五户人家散落在池塘边上,东边那间篱笆夹成院子的茅屋显得格外地清疏、淡雅、隐逸,这就是单先生的修身之所。平时就在这里读读书、种种菜、钓钓鱼。北边有几间破旧但收拾得很干净的茅屋小院,便是小夫子傅玄和他母亲相依为命的地方。这地方在繁华的河南县城算得上是最荒僻的角落了,却隐居着一老一少两个最有名的人。时常能够看到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或乘坐八抬大轿,未到池塘边上,便驻马停轿,整束衣冠,然后恭恭敬敬地沿着池塘边那条小路款步而人,在单先生的院外通报求见。一席闲谈之后,有些人还会再去敲开傅家的院门,入内与小夫子傅玄交谈一番。有时,单先生也会应来人之请,呼上傅玄过来一起座谈。

涅阳小先生张超住在单先生家里,这几日,几乎天天和小夫子傅玄泡在一起,谈古论今,相见恨晚。每天天没亮,单先生在院中的石磨上打坐,张超到池塘边的空地上练武,傅玄在池塘边的田埂上晨读。除了打个招呼外,二人各做各的事,并不影响。待得辰时到了,太阳升起,二人才结束早课,走到一起说笑一会儿,然后各自回去吃早餐。

今儿吃罢早餐,母亲到街上卖菜去了,傅玄就拿起锄头到菜园里挖地。张超一见,也过来帮忙。这块地原是种秋茄子的,刚刚收完拔掉,现在想翻一下土,种比较耐寒的趴趴菜。好长时间没下雨了,土比较坚实,挖起来有点费劲。傅玄越挖越有劲,不一会儿就已经浑身是汗了。张超也挖得不亦乐乎,还把手磨出了几个大水泡。傅玄见了,“哈哈”大笑:“亏你还是个习武行医之人,咋这么细皮嫩肉的?”

张超不解道:“真是奇怪,我经常上山采药,只有脚上磨过泡,未曾见手上磨出泡来的。”

傅玄道:“隔行如隔山吧。你采药我不懂,我种菜你不懂。就如同马钧搞机巧,我们都没那点灵性吧。

张超点点头,担心道:“不知小马哥对那织机是否找到下手的地方了?”正说着,一个头戴竹冠、身着青袍的人从池塘边的小路上健步走来,口中吟咏不绝:

池中平且静,水底隐潜流。

未见秋痕涨,鱼儿不上钩。

傅玄随口答道:

眉峰平又淡,心底有深流。

一朝抬巨手,满场鬼见愁。

那人“哈哈”大笑:“好气魄,不愧是小夫子。

傅玄扔下锄头,疾步上前,纳头跪拜:“见过徐先生!”

徐先生和蔼地笑笑,拉起傅玄:“小夫子,不必多礼。今日得闲,特来访单先生。单先生在家吗?”看到张超眉宇不俗,便问,“这位是?”

张超见傅玄如此大礼相待,正猜想这人是谁?就听傅玄介绍道:‘这位是单先生故交、当今御史中丞徐先生。’

张超一听,也纳头便拜:“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元直先生,请受晚辈一拜!”魏国上下知道徐庶的,大多与他走马荐诸葛有关。随着诸葛亮的名头越来越大,人们谈论诸葛亮时就自然而然想到徐庶。很多人都说,当年如果不是元直先生太重孝道,今日蜀国丞相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傅玄将张超介绍给徐庶:“徐先生,这位是昔日‘太守神医’张机张仲景大人之孙、涅阳神童人称小先生的张超。”

徐庶急忙拉起张超,惊奇地打量着他:“哦,你就是那个小先生?听单先生说过,了不得,了不得!走,我们一起去访单先生。

傅玄、张超领着徐庶到了单先生竹篱小院前,高声通报道:“单先生,元直先生来访!”对徐庶道,“徐先生,单先生在家,容晚辈更衣后再来相见。”

徐庶点点头,微笑道:“好吧,一会儿过来相叙。”

“哎一”张超冲着他后面叫道,“一早上更什么衣啊?!”傅玄头也不回地走了。

单先生早已快步迎了出来,拱手道:“元直兄,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徐庶笑道:“是西南风,近来西南风紧啊。我来看看你,躲进龙门山没有?”又对张超道,“小先生,随他去。’

张超不解地指着傅玄的背影道:“他这是怎么啦?”

单先生笑道:“小夫子虽然家境贫寒,却从来不受人馈赠,有骨气着呢。我平素有心帮衬一点,他也从不接受。这不,元直来了,我们总要喝两杯的,除非事先郑重约请,否则他绝不在这个时候来的。”又对徐庶道,“有些俗事还没了却,不过龙门山已经搭好几间茅草屋啦,你有兴趣,我领你先去看看风景。”张超敬佩地道:‘“怪不到小夫子身上有股子让人凛然不可侵犯之气。”听他们说到龙门山什么的,正要问,却给徐庶岔开了。

徐庶在单先生的邀请下,一边往院中走,一边对张超道:“你说得对。海有容乃大,山无求自高。小夫子身上的确有股子正气。”又对单先生道,“这小夫子啊,河南尹裴大人正拟破格提前举他为孝廉呢,正拟知会河南县里。”

进入草堂之内,分宾主坐下,单先生吩咐家人上来酒菜,张超机灵,抢过酒壶给徐庶和单先生上酒。徐庶也不客气,和他二人边喝边聊。单先生道:“元直兄,你说这西南风紧,当真要刮过来吗?”

“当然,不仅会刮,而且会很猛,势不可挡。而且会暗风先吹。”

“暗风?”

“啊呵,是啊。近来一股暗风在邺城吹起,说仲达手提雍凉重兵,意图造反,告示都贴出来啦。

“我也听说了。有几个徒弟从外面回来,说起过这事。元直,你怎么看?”“还能怎么看,明显是孔明的反间之计呗。告示已经送到陛下的龙案上了,仲达这雍凉提督怕是做不成了。”

“你,没有提醒陛下一二?”

“曹家嫡系见不得外人掌兵权,说了也是白说,不如不说。昨天在朝上为这事吵得厉害,我嫌烦,今天就换了便装,轻车简从,到你这里躲清静了。”“哈哈,你是孔明旧友,怕是不想说穿他的计策吧。

徐庶喝了一口酒,笑道:“呵呵,朋友归朋友,国家归国家。我现在是魏国大臣,当然得替魏国着想。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陛下虽然年轻,却很睿智,到时自有处置。”

张超插话道:“怪不得最近都在征集布匹钱粮,看样子是真要打仗哩。”

徐庶道:“有孔明在,这仗是断然要打的。恢复汉室是他毕生的心愿。但以魏、蜀两国目前的国力来说,孔明怕是只能尽人事吧。打仗打的是钱粮,蜀国立国未久,哪有这么多的储备啊?!”

张超突然冒出一句:“眼看秋深,天渐渐冷了,布匹是钱粮中重要一环。这样说来,小马哥改进织机还真的事关重大哈。”

“什么小马哥?什么改进织机?”徐庶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说懵了,不禁转头问他。

张超“嘿嘿”一笑:“徐先生,这是有点儿新奇,单先生在成就一桩美事哩。”

一连几天,王巧再也没到织场来。马钧带着戴凌在那里研究织机。没了王巧、王舒的讲解,有些东西还就真的费工费时。那些女工只知道做,却不知为啥这样做。马钧就亲自上机操作,每个环节都去操作。几天下来,马钧基本把纺车、织绫机、提花机、缫车的运作原理都搞清楚了,而且也看出它们的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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