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济州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听说他参加过老山战役,在战场上负过伤。转业之后,一直在刑侦战线工作,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尤其是在扫黑除恶方面,嫉恶如仇,铁面无私。”薛娇说。
“你没跟他说过我的事吧?”薛建业问。
“没有。人家那么大的领导,像我这样的小兵可不是随便能接近的!再说了,您不是一直教导我,干工作要踏踏实实,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嘛。”薛娇说。
邓玉琴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薛娇的肩膀,问:“小娇,常务副局长?听起来这官也不小吧?”
“仅次于局长了。”薛娇说。
“省会城市的局长?那确实是个不小的官儿了。那你找找他,别骑摩托车了。让他把你调到机关去。”邓玉琴说。
“妈,我在机动队挺好的,而且我也喜欢骑摩托车。”薛娇说。
“傻丫头,放着好好的户籍警不干,非得骑个摩托车。风吹日晒的不说,万一摔伤了,那多危险呀!”邓玉琴说。
“我倒是觉得我姐骑摩托车的样子挺酷的,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薛亮说。
“你懂什么?一个女孩子,有份工作就行了,成个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多好。”邓玉琴说。
“妈,我不同意您的观点。现在是新社会了,女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薛亮反驳说。
邓玉琴又用扇子拍了一下薛亮的肩膀,训斥说:“当初你瞒着我报考飞行员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们俩,什么危险,就偏要干什么!真不让人省心。”
薛娇说:“妈,现在咱们说的是我爸的事儿,您这话题扯得太远了吧。”
薛亮也说:“对啊。妈,您先歇会儿,让我爸讲讲他的故事。”
薛建业哽咽着说:“这张照片上的十个人,有六个牺牲在战场上了。他们跟你大伯一样,就长眠在麻栗坡烈士陵园。这张照片是我们全班战士最后一次合影,是一位战地记者帮我们拍的。当时,文浩是我们排长,薛建兴是班长,而我是副班长。这张照片拍完之后的第三天,我们排奉命执行一项侦查突袭任务。大家都知道,这次的任务艰巨,可谓九死一生,但没有一个人临阵退缩。一开始,任务还算顺利。我们后半夜发动袭击,趁着夜色掩护和敌人放松警惕,出其不意,快速攻下了阵地。但是,敌人发现之后,马上组织了数倍于我们的兵力进行反攻。敌众我寡,那场战斗打得很艰难。我们凭着顽强的毅力,最终坚持了下来,等到了支援的部队。阵地虽然守住了,但我们有一多半的战友都牺牲了。就是这场战斗中,班长薛建兴为我挡了子弹,牺牲了。我知道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年迈孤独的老母亲,所以退伍后,我就来到这里,改名换姓,替他尽孝。”
“那您的父母呢?他们怎么办?”薛娇问。
“我父母同意了,他们告诉我要遵守承诺,知恩图报,好好照顾老人。我老家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都很孝顺,所以我很放心。”薛建业说:“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你奶奶还不同意让我留下来。那时候,你外公是村长,他不但帮我做通了你奶奶的工作,还慷慨地把你妈介绍给了我。都说隔辈儿亲,自从有了你们两个,你奶奶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虽然她有遗憾,但总算是安度晚年了。”
听完这个故事,姐弟俩都沉默了。
“现在,跟你爷爷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你二爷爷薛文江了。”邓玉琴说。
“对。他是你爷爷的亲弟弟,如果兄弟之间的血缘关系能够确定,那么你爷爷的身份也就能够证实了。我现在就去你二爷爷家走一趟,用他的DNA进行比对。”薛建业起身朝门外走去。
***
三天之后,DNA比对的结果出来了。
鹤岭村的村民们为烈士举行了简单而又隆重的葬礼。
葬礼过后,人们都散了去,只剩下薛家一家四口伫立在墓前。
薛建业跪在墓碑前,痛哭流涕:“班长,我已经替你尽孝了。两位老人家虽然生不能在一起,但是现在,他们可以到那边团聚了。你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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