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揍你,但你说的对。”我的左手握住刀锁上端,拇指一推,「墨染」出鞘半寸

“要不要试试野种的战斗技巧?”我目视前方,平静地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等「燃烛」之后再试吧,“「衡宇」双手插兜,吊儿朗当地走着,“出了岔子就不好了。”

“我等着,”松开手,「墨染」滑回刀鞘,我偏头瞥了他一眼

谁知道「衡宇」是个记仇的人,把这一眼记了一辈子

前方带路的轩尘紫陌不可能没听到我们的谈话,但等我们讲完了她才回头说道

“你们两个,都不太及格啊。”

这话说的我俩一头雾水

“闭上眼睛,”轩尘紫陌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强势的言语,“不听话就把你们的招子挖出来拌碎了喂狗。”

效果出奇的好,一直到了「千灵」,我都不知道去了哪些地方,想必「衡宇」也是一样,

听紫陌姐说到了的时候,我睁开双眼,被映入眼帘的画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棵参天古树,树干与枝条透着古玉的质感,岁月在其上刻下的痕迹反倒让整棵树更具韵味,在枝条处挂着的,是无数和轩尘紫陌腰间挂着的两枚相似的玉佩,一阵微风吹过,风移玉动,玉佩与空气之间摩擦出的微弱声响聚集到一起使成了世间最为动听的乐曲。

叮咛的声响像叩进了我的心里。

站在我们跟前,背对着「千灵」,轩尘紫陌展开双臂,对我们说道

“欢迎来到「千灵」,历代「秉烛人」的埋骨之地。”

我明白,这样的场景我一生只能经历两次,一次是那时的「燃烛」仪式,一次是我身死之后,被人带来为后一代[启明]「续烛」之时。

抬头望着「千灵」,我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众多目光凝视着我,见证我的前行。

轩尘紫陌解下两枕玉佩,一人一枚,我和「衡宇」庄重地接过。

“去吧,送他们最后一程。”轩尘紫陌说道

我与「衡宇」缓步上前,在接近「千灵」时,我听到轩尘柴陌唱着一首歌谣,触动人心,而她伴着歌谣翩翩起舞。

继续向前,我听到有轻语在耳边响起,不同于粉碎精神的呓语,这些言语让人精神得到抚慰,使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再仔细聆听,那些轻语也在歌唱,歌唱着与轩尘紫陌相同的歌谣

彩云散,琉璃脆,

旧叶落载衣新芽。

浊酒换,光阴碎

桂花同载少年游。

似憧憬,似寄望,他们的歌声萦绕在我的耳边,直到我挂上玉佩,仍旧回响。

轩尘紫陌的长袖甩出,收回,如流云般绕于身边,起舞到收束,像一出精妙的安魂曲。

「送烛」毕,接继之烛送走已尽残烛,而残烛的祝福在同责任将一齐落在「续剧之上

按照轩尘装陌的指示,我们在指定方位落位。

在轻微歌声的烘托中,轩尘紫陌十指相扣,微微颔首,一身青白长纱无风自动,一双瑰丽之瞳启张

“请上苍,聆听!”

松手,向上托举,轩尘紫陌迎着耀阳高声吟唱

“Fu Ki na ya ga ze ra reen

naze ha yi de ra a ze

yi do ne ha yi de san i

Fa ya' sa ra yi de o mis“

晦涩难懂的语句传入我的耳中,随着轩尘紫陌的吟唱,整棵「千灵」开始焕发生机

而轩尘紫陌则开始起舞,再次。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舞蹈更像是一次祭礼之舞,每一个节拍,每一处节点,融合在一起便无可挑剔

“om i ni s hari.”

一声喝出,「千灵」上的所有玉佩开始发出荧光,一瞬间,我见到了数道身影从「千灵」中钻出,一齐将目光投射于我,那些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伸出手,指向我

“资质尚可”

“心性差强人意”

“根骨奇异,但先天尚缺。”

“中庸之姿,何如?”

“善”

只有我能听到的残响民荡于我的耳边

这就是「燃烛」吗?

前身之灵,判今身之人

我应该是过关了。

回过神来,轩尘紫陌一曲舞毕,「千灵」的声响也已散去

「衡宇」张开双眸,回味看刚才的感觉

“都过关了吗?运气不错。”轩尘紫陌说着,指了指地下,“不然你们就要去陪他们了。

他们?我疑惑地向下看去

“用灵视看。”

打开灵视,我看见一片尸骨之海

“这些「燃烛」失败的人?”

“有一些败类,心术不正,被「千灵」镇入地下,为其提供养料,还有一些,是诡国半人,在禁制未下之前妄图摧毁「千灵」夺取灵力或制作灵仆,被我和他打碎身躯,镇于最深处,待灵魂磨灭,便是真正的死亡。

听着这些话,我出奇的没什么反应,倒是看向「千灵」说道

“它,也会死吗?”

“叮铃”一声,先前在「燃烛」中此起彼伏的铃声响起,轩尘紫陌解下腰上的青铜铃铛,敲在我的头上

“当然,「千灵」会死,你会死,这天道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会死,所有「秉烛人」都会死,甚至……他也会死。

总有那么一天,「燃烛」仪式将无法举行,「秉烛人」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阿塔克语会无人问津

可那有什么关系!过去的已经过去,神启,兽潮,年祭,这些是你与我们经历过的,而我们活得好好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绝望的世界,

但总要去尝试开拓新的时代。”

这番话我记了一辈子

「燃烛」仪式后,我成了「启明」

接下来的日子在每天的训练,出行,厮杀中度过

我见过队友死在面前,见过新生血液的加入

我斩了心愿,悟了双道入了准圣

我参与了一次弑神,在那所谓“神”的身躯崩碎之时,我笑了

原来,神也会死

在一次会议上,我惊奇地发现所有[秉烛人]都到场了

不,不止「秉烛人」,

一位浑身书卷气的儒生同一位清肃衣着的武夫落位

「稷下学宫」「青云武院」

在「少主」的身边,多了一位玄黑衣袍的男人,一双漆瞳中,是如烛火般的色彩

我在思想这位男子究竟是哪边势力时,「衡宇」向我挤了挤眼睛

“一看你就是个文盲,这天下拥有烛照龙瞳的只有钟山界的烛龙一族”

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我示意他往下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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