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宋绍熙五年,黄河于武阳决口改道,侵汴夺泗流经徐州入淮河。元代贾鲁治河以后,黄河独经徐州,大运河徐州段完全是“借黄行运”,徐州遂成漕运重地。

由于徐州地处京杭大运河的中间段,黄河又是在这里和运河交汇,无论是民船还是官船,都要在此处停转。因此徐州码头不仅是航运枢纽,也是商业枢纽和军事枢纽,舟车鳞集,贸易兴旺。

转眼到了农历五月,往日车担人流嚷成一片的码头被空了出来,许多北上的船只都被迫停靠在远离码头的岸边。

码头上停满了官船,官船正中桅杆上挂着的大旗上绣着“锐士营”三个大字,一队队戎装贯甲的士卒正排着队登船。

正中那艘偌大的官船非常显眼,船头那根桅杆的一面大旗上绣着“鲁国公”,船尾那根桅杆的大旗上绣着“锐士营”,正中桅杆的大旗上只绣着一个偌大的“李”字!

岸边一棵柳树下,泊着一条小船。里面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少女,穿着家常旧衣,显然生活并不富裕。

中年夫妇像貌普通,那少女虽是荆钗布裙,却长相清秀、气质脱俗,是个素雅清丽的女子。

三人坐在船里相对无语,只听见外面远远近近的吆喝声摇桨声和抱怨声。

还是那少女打破了沉默:“堵在这里的船会越来越多,人也会越来越多,食物的价格也会越来越高到了京城,咱们还得雇一辆马车.”

那妇人说话了:“庄稼人走点路,不碍事。”

少女苦笑了一下:“内城东西宽近十四里,中间还隔着皇城,要绕着走.咱们的船还不能在朝阳门码头停靠,要在东便门码头下船,听妙玉说,崇文门要交税.”

那妇人急了:“还要交税!”

少女:“不交税,那就要从外城走外城东西更宽,从东便门码头到姑妈家.少说有四五十里。”

那妇人:“这,一天也走不到啊!”

少女:“母亲的话正是,庄稼人走点路不碍事。只是,姑妈家是侯门公府,咱们贸然登门已是失礼.若是再徒步.落了姑妈的脸面.”

那中年人终于说话了:“除去雇马车的钱,还能支撑多久?”

少女默了一下,答道:“减去之前算好的开销,还有船家父子的伙食,最多三五天。”

这时,船舱外传来了船家的声音:“客人,都打听清楚了,是朝廷平叛大军班师回京。”

少女望向中年人。

那中年人会意,问道:“要几日?”

船家:“河道衙门的官爷说了,黄昏前就放行。不过,朝廷的官船占了运河正中的河道,河道拥挤,不能速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进京。”

三人眼中刚露出的一点光亮被他最后一句话暗淡了下去。

良久,中年人开口了:“这边是码头,我去找个活干干,凑点盘缠。”

少女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瞄了瞄,放下,从身后的榻上取来一个包袱,解开,里面是一匹布。

少女:“父亲把这布拿到城里去卖了,十五吊铜钱还是没问题的。我们的盘缠也就有了。”

那中年人犹豫了,说道:“这匹布是你织给妙玉师傅的.”

少女一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她若是知道我们用准备送给她的礼物解了燃眉之急,一定会高兴的。”

妇人说话了:“这叫积福。”

那中年人这才点了点头,接过那匹布,起身走了出去。

码头上那条大道开始戒严了,三步一岗布满了挎刀执枪的官兵。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码头上停下了。

车帘一掀,穿着便服的李虎从轿厢走了出来,跳下马车,接着搬下轿厢边的矮凳放在车把边,撩开了车轿帘。

林如海从轿厢出现了,李虎搀着他踏着矮凳走下了马车。

李虎:“若非京中还有事,一定多陪老爷几日。”

林如海满脸慈爱的笑容:“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李虎笑了一笑,又道:“等回到京城,我再去西山给你老猎一只老虎”

林如海摆了摆手:“不要瞎折腾了。好好待玉儿,比什么都好。”

李虎:“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欺负林妹妹。再说了,我哪里打得过她,那手劲儿.还专门拧腰间的嫩肉,都拧青紫了!”

林如海失笑,顿了顿,道:“你们还没有成亲,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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