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强调的事一般都是假话，脆弱的人类就该乖乖躲进避风港里。”
真也就顺从着安分了下来，被龙推到炉火前又捧起了一杯热茶。
真不得不感叹克莱门汀适应人类的物件的速度堪称惊人，虽然每次这样提起，对方都只会漫不经心地回答：
“只是为了拉近你我距离采取的小手段罢了。”
这种话总令真自己浮想联翩。她摩挲了两下手里的杯沿，犹豫着开口：
“谢谢你呀，克莱。不知不觉里，你好像已经救过我好多次了。”
克莱门汀坐在她对面，金色的尾尖在地上游弋。
“似乎只有初见那一次?还是说你们人类有什么特别的计数方法。”
真平和地笑道：
“帮忙造了这座屋子，给我的用来买东西的钱，找来那些不知道来头但肯定很贵的炼金仪器，还有今天帮了我的事，不都算吗？”
靠着炉火的龙似乎有点昏昏欲睡，没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真趁机凑近了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指。
“其实在人类的传统里，这种救命之恩该我以身相许来报答的。”
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真小小的惊呼一声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那条有时过分灵活的尾巴在作祟。
她毫无反抗地被克莱门汀困在了怀里，龙金色的眼珠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显得更漂亮，让她没来由地有些着迷。
眼见真有些越靠越近的趋势，克莱门汀轻笑了一下，伸手微微按住了她的后颈。
“我还以为，你早就是我的了?”
“否则的话，一条龙怎么会和旁人分享自己的金币和宝物？”
3、
龙的宝物里多了位厉害的魔法师。
龙想向所有人炫耀这一点。
克莱门汀并不怎么限制真想要做什么，却总能让柔弱的法师小姐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完成对自己的攻略和说服。
真偶尔也想用自己的本领反击一下。克莱门汀从不阻止她的任何尝试，大多数时候都只在一旁晃着尾巴做个看客。
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丢进一个大锅熬出神奇的效果，人类的技艺还真是神奇。
克莱门汀这样想着，看着真的新药剂被灌装在小瓶里。
“做完了?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对了，喜欢这样的瓶子吗？前两天翻出来一块更大更好看的白水晶，可以给你再做套新的。”
尽管快要习惯了这样的发言，真还是偶尔为龙这样的挥霍咋舌。
“现在的就够用，还是留着做别的东西吧。瓶子不是重点，里面的东西才是，要不要猜猜看？”
真巧笑嫣然的脸上透着几分蛊惑。
“你可以闻一下试试。”
克莱门汀当真依言去做了，不知道是信任过头还是自信太多，兴许是二者皆有。
“好复杂的味道，让我想想，紫藤花，晨露，还有些什么别的……”
克莱门汀动了动手指，法术金光便将她的爱人带入了怀中。她埋首在真颈侧喃喃道：
“啊，我知道了，是你的味道。”
喜欢的气息离得太近，让真稍微恍惚了一下。清醒过来的她探手去抓装满药剂的瓶子，却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视角飞快倒转，她已经被龙按着肩膀躺了下来，身下是一片柔软。
克莱门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是满怀胜利的愉悦。
“我看过你的那些书，迷情剂，对吧？真是诡计多端啊，真。”
被龙尾缠住了大腿，魔女小姐今天也没能讨到半点主动的权力。真在被克莱门汀按着亲吻的间隙偏头喘了口气，却难以启齿地发现身体里已经有丝丝暖流在灼烧。
“明明是龙，怎么对人的魔药也这么了解啊？！”
知识面很广的龙愉快地用尾巴轻轻拍打真的腿面。
“我学东西很快，你该知道这一点。毕竟……良好的学习进程能更拉近我们的距离。”
真闭上眼在心里狼狈地狂怒。她当然决定把原因归结在恶龙头上，而不是她自己意志太不坚定。
最初相遇时立下的契约烙印并非死物，常常能随主人的心意四处改变自己的位置，这是真后来才知道的。此刻这件用起法术时能帮她大忙的小工具正在她小腹处添乱，灼灼的温度好像要蒸腾掉她的理智。
慢条斯理的龙还有空发出一点胜利的宣言。
“本来该让你尝尝自己的作品的，毕竟我的魔法师小姐确实很有本领。”
“但我想了想，觉得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当务之急该是让你认清，你我之间不需要这种东西。”
4、
林中曾有位神秘的魔法师。
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长生的龙永恒地驻守在此地，林外的村落成国，人类的世界不知已经变动过几遭。
新国度的主人早已不是当年村民的后代，已经没有人相信层叠的密林里真有一条龙存在，只把这当成是古老年代哄骗愚民的传说。
他们只一味地派出一批又一批冒险者探索地下的魔窟，因为林中有一座地下王国，诸多魔物都知晓这座城池的盛名。
山林中曾有龙的传说，据说这里居住在最深一层的魔王就是那曾行于地上的龙裔。本应呼风唤雨，莫敢不从，天上的龙却不知为何学起了亡灵的法术，做了地下的王。
庞大的地下城广纳百川，传说中的龙王足够宽仁，抬手庇护一切愿意在此生活的生灵，不论其种族，亦不考其过往。
有阴谋论者悄悄宣传着龙王的幕后筹划。据说地下城最深处那龙的领域藏着个千百年之前的亡灵，龙王庇护各路生灵，便是要借诸方生气强拘下本应消散的过去。
大多数听众只对这事一笑了之，没人真去探究这传言究竟真假几何。
“地上今夜似乎月色很好，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苍白的魂灵微微展颜。
“那样的话你会不会太累了?不去也不打紧，我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我的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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