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无比,谁怕谁?

端的寰宇,天兵现;

能屈能伸,投就投,

真是人间,大丈夫!

……

做出此等从心之举,其实是圣霄别无选择。

别看他又是一柄铁锹零伤反杀,又是赤手空拳以一斗俩,看样子凶神恶煞,天下无敌。实际上,却都是险死还生,以命搏命,外加占尽优势才得以成功的。

两次遭遇都在晚上,而且不是黑云压城就是乌云密布,圣霄这具身体没得夜盲,并不代表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其他底层市井不是罗雀眼,与此对敌,乃天时之便。

争斗地点都是无人地带,而且秋风肆虐,蚊虫乱撞,他是尸体复苏,对周围的环境的反应没旁人灵敏,但常人在此等环境里只能裹紧衣服驱蚊避寒,根本没精力对周围设防,与此对敌,乃地利之便。

更不要说圣霄轻装上阵,以逸待劳,还是找准时机快、准、狠的偷袭之法,防不胜防,对方又是挑担又是挖土,定然是浑身疲惫、困倦难忍,与此对敌,乃人和之便。

再回头看船上的处境:天空下雨,不好逃跑,不占天时;空间狭窄,不好辗转,不占地利;对方有备而来,人多势众,还很警惕,不占人和。

在那种情况下,所谓“像个男人地去决斗”绝对是不明智的莽夫之举,而那“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才是他应该想到和做到的。

而且,现阶段的他是个“男孩”,可不是“男人”,没必要去打生打死,找准时机偷偷溜,那才是真的有利。

正是:

怂得果断,果断地怂;

恰到时机,时来运转。

注:此想法是专业人士想出的,属于艺高人胆大,小朋友千万不能模仿。

……

这就投了?

俩个海盗见此情形,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肯定的信息后,便一人入室搜罗财产,一人拿出绳子绑票,默契地做着本职工作。

然后……

“呸,什么破渔船,连一件像样儿的油水都没有!”舱里传来几句愤怒的吼声。

……

晴虹桥影落,秋雁橹声来。

一叶扁舟安稳地行驶在江上,微波荡漾,划出一个扁长的扇形水面。

吉家的渔船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天居然可以串这么多地方:从江心拐入一处芦苇荡,出来便兜兜转转随风飘,完事后,就有编制了,成江洋大盗的财产。

嘿,跟祥子的第一辆车似的,故事跌宕起伏。

一高一矮两个人榨干船上最后一滴“从地沟里压榨出来的”油水后,决定把剩下的对他没用的物品“充公”,上交给“梦魇海盗团”的老大——叫什么“苍真”,以求换取最后的利益,滋养自己。

而在他们的逻辑里,圣霄自然成为所谓的“物品”之一,被绑在储物仓的那根立柱上,用的是扭绞在一起的鱼线。他所在的位置和半天前捆渔女的地方一模一样。

有因必有果,天道好轮回,而这一次只用了半日不到。

储物仓里很狭隘,也很封闭,他已体验了十天,其中滋味自然了解。

尤其是雨后,小空间里的那种又闷又潮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受到了极点。

但他心里却波澜不惊,既没有对两人起怨恨,也没有对环境起痛斥,更没有对自己的的决定后悔半分。

毕竟思考这些没有半分作用,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

所以在他看来,与其为这些琐碎事情劳神伤身,不如利用好这点时间想想,怎么才能冲出敌人的束缚,达成“天高任鸟飞”的目标。

要多想!

在那之前……想不到就等死吧。

五花大绑着的圣霄想逃都逃不了,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拔毛凤凰不如鸡。

无助至极……

“到了。”

很久以后,一个粗犷的声音终于从门背后传来,正是体型肥硕的那个海盗的音色:

“小子,进去以后,就给劳资乖乖做人。否则,就把你剁了,扔海里喂虾米。听到没?”

“哦。”沉默良久,圣霄才悠悠答道。

其实不用前者说,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船的速度变慢,以至于身体由于惯性形成了摇晃,心说是要停泊了。

随后,两个海盗打开门扉,解下圣霄的绳索,一左一右挟持着他登陆上岸。

半天未见阳光的圣霄快速眨眨眼睛,用眼泪润湿干瘪的眼球,直到眼睛完全适应光线后,才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地形和环境。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落木千山天远大,寥廓江天万里霜。

他好像是处在一个沙崌海岛边上。海岬宽阔平整,没有大面积的淤滩,船靠岸了还在水上悬浮。这里如今看样子,是被海盗当做停泊点,成了一处没经过专门修葺,却仍巧妙如天成、鬼斧神工的自然“栈桥”。

“这就是俺们梦魇海盗团的大本营了,怎么样,是不是挺耐看?”

高瘦者看着四处打量的白发孩提,多嘴地打趣道,“嘿嘿,实话告诉你,俺们老大是一个魂师——你知道魂师不?那可是天下无双的神圣职业呀!”

矮胖者挺直了背,用一种桀骜的语气宣扬道:“老大亲自挑的大本营,按他说的话来说,这可是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啊;土包子,这辈子能来这儿就算你好运。”

“呵,真不愧是穷山恶水、偏远地区所诞生的土匪窝。这种地方,这种建筑,也真是寒酸到了极点……”

圣霄不由自主地想到,同时对海盗这种没见过大世面还咽咽狂吠、自以为是的市井之徒、井底之蛙感到深深的鄙夷。

他在上辈子的江湖武侠世界,一手创立了号称“天下第一魔道势力”的“血盗盟”。

教众过万,下分为赤衣血手门和玄衣三盗门。

建立于巴蜀绝颠的大本营建筑群,鳞次栉比,宏伟壮观,大气磅礴,仙霓飘飘。

根本不是这种“小鸟窝”可以相比的。

弱小和愚蠢不是生存的最大障碍,傲慢才是。显然,这个海盗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岛的远处有一座小沙丘,其上隐隐约约有一座庙堂坐落其上,云山雾绕,富有田园山水美。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应该便是这个‘水泊梁山’的‘议事堂’了。”

想到这儿,圣霄突然又察觉到一股强烈的痛感。

由眼眶处传播到全身筋脉,如放在火上遭受炙烤,或者硫酸和沸水一起都泼在皮肤上,顺带抹匀一般,难受至极。

“嘶!淦,眼睛又跟镶进太阳一样疼痛,症状日渐变得严重,也越发频繁了。

“嗨,还是得想办法脱困,而且要快速找到被嫁接的人选。

“否则,光是三天两头就钻心地疼一次的眼病,就可以把我折磨致死……”

勉强不在俩海盗面前露出真实感想,圣霄思维发散出去,计划着未来的事。

海盗被他影帝般的演技迷惑,以为一切正常,就一左一右压着圣霄,从容不迫地走进小岛深处。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尸’焉”。

在走近“议事堂”的路途中,圣霄的表情不断变换;由最开始的恐惧、害怕、紧张到后来的绝望、麻木、呆滞,让人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一个被拐的孩提的心路历程。

而在暗地里,他也一边缓解眼痛,一边在此过程中左顾右盼,默默记住沿途中海盗站岗、放哨的位置,为以后逃跑计划的实施找机会。

“这是咱逮住的第六个孩子,总算快要达到老大要求的标准喽!”

高瘦者开口发言,需要靠聊天来打发时间。

矮胖者见四下无人,便也不耐烦地开始对一旁的同伴,小声地发起牢骚,吐露心声,言语中颇感委屈和愤怒:

“你说老大他到底要干嘛?冒着生命危险抓这么些娃娃,害得咱差点儿被官府抓住禁闭!”

听到这几句话,圣霄突然收回视线,凝起思绪,默默开始认真听旁边俩人的对话,欲从回答里听出一些对他有用的讯息。

这个回答让圣霄微微皱眉。

……

欲知回答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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