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床前,半倚着桌子,以手撑额,一双弧度飞扬,漂亮薄寒的凤眸直直盯着她。

“你是谁?”

“经净予,我的名字。你叫什么?”他眉眼弯弯,态度温雅,没有让人感到半点不适。

医院在某方面也是危险的地方,千凌看着对方一身同样的穿着,没有回话。

随意串门、不请自来还反锁的病患,不得不让人怀疑对方是否有脑子方面的问题。

千凌不擅长和这样的人交流,她慢慢坐起身。

没有听到回话,对方明显不介意。

他将地上的袋子搁在桌面,打开牛皮纸,露出里面完好的,整整一大块紫薯抹茶面包。

面包外皮脆紫,中间抹绿,里面粉红,隔着半米的距离都能闻到焦甜的奶香味。

经净予对这种甜食没什么食欲,反而觉得太甜太腻,但他知道,很多女人喜欢。

特别是这个时期,供不应求,产业链因为食材锐减而难以维持,很多美食逐渐销声匿迹。

“尝尝?”

他从容切下一小块面包装盘,直接递到千凌面前。

只见眼前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后收回,没有动作。

经净予倒也耐心,一直举着,等待被接下的时间里,他的目光始终凝着面前冷淡的女人。

对方精致的面容苍白似雪,薄弱的似乎能一触即碎,让人忍不住想将她包裹在自己的保护罩里,防止溃散纷飞。

两三分钟过去,千凌又看了眼面前手也不抖一下的男人,没再执着,慢慢接过。

看得出这人,似乎只要她不接,对方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千凌没有幼稚的拗在这上面,对自身也有认知,相信不会有人会对累赘有兴趣。

既然可能是个过来交朋友的 "精神病" ,那她就了其愿望。

戴上一次性手套,她的视线落到面包上,咬一口慢慢尝。

见她吃上,对方就没再开口。

千凌安静地享用甜点,不知道是不是胃的问题,面包很香,舌尖传来的味道也很棒。

但她就是失去了以前品尝美食的兴致,没有食欲,含了嚼得很慢,谈不上多喜欢。

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身旁的男人也没有移开目光。

千凌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早已习以为常,可是这个男人的视线却格外直白而灼热。

没有间断地注视着她。

咽下最后一小口,千凌才慢慢拧眉,转头与他对上目光。

这才发现,对方在她吃东西的时候,越靠越近身体前倾,额头几乎要抵到她前额上。

千凌往后仰了仰,边打量,边猜测他目前的精神状态。

男人凤眼薄唇,长着一张清心寡欲的脸,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真不觉得自己太露骨了吗?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千凌身子缓缓往后挪,靠在先前男人摆好竖起的枕头上。

长睫翩然一扇,神色间带着难以疏散的距离感,“你不觉得自己靠太近了么?”

他低头看了看构成阻碍的床板,少顷,才重新坐直身体。

“是很突然,但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这应该归功于,你太有魅力。”经净予勾唇。

话里的克制和露骨的眼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声线沙哑又具有磁性,像是在刻意诱引。

“初次见你,我几乎不能思考,我想这应该是一见钟情。”

经净予探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意料之中被躲过。

收回手,他目光灼灼,扬眉一笑。

想起眼前人睡着时,就像是一尊精美的艺术品。

而今似乎是给艺术品注入了生命力,那股从她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吸引力更浓了。

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千凌内心十分平静。

类似的话她听过不少,记得很久以前,还有第一次见面,就说余生没有她要去寻死的。

“谢谢,你可以走了。”她淡淡的颔首。

“我想陪着你。”四目相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占有欲。

“不需要。”她挪开视线。

经净予没有理会,反而因为她偏头避开的动作,目光从那光洁无瑕的脸庞慢慢往下移。

她身上套着同样的蓝白横条病号服,只是更厚实些,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截漂亮的锁骨。

宛若实质性的目光,再次让千凌蹙起了眉,看向他。

怕对方真的气恼,伤到身体,经净予总算起身,并落下一句:“明天见。”

那双眼睛幽深难测,却不难看出眼底有一丝兴奋的猩红。

门开了又合,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恢复安静。

晚餐过后,入夜的前车之鉴令郁夏早早留下来守床。

天刚黑外面就下起了雨。

一夜暴雨,下得酣畅淋漓,毫无顾忌,整个城市都经历了一场盛大而浓重的雨水洗礼。

清早,二楼实验室内。

男人一遍遍的抚摸着,那几支装着清黏液体的玻璃管,如同痴恋情人的体肤般。

“这些都是完全提取的,属于我个人的干细胞?”经净予拿起其中一支,轻轻摇了摇。

“是的。”他身旁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发微卷的四五十岁男性医生应道。

“给她用上。”

经净予稍稍仰头,半眯起双眸,想象自己的DNA嵌入对方的身体,心里就像被什么填满。

“经先生......”

“如果可以,真想把她全身血液都换成我的。”最好整个人里里外外全是他的。

经净予在内心设想了这件事的可实施性,最后遗憾放弃。

目标是她身边那群碍眼的人,或许能不管不顾全部解决。

但她本人要手术,这改造的过程中,就是短暂出现伤痕在她身上,都让人觉得心痛。

何况换血这样一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命的操作。

“经先生,您的细胞具有吞噬再生能力,也没有试验移植给他人,可能会因为排它性而出现未知危险。”

“其实,如此珍贵的物质如果应用于药物研究、或濒死之人,都比这次试验更具意义。”

医生以为,对方愿意救人,哪怕只是救一个,那也有了这想法,应该愿意救更多的人。

下一秒,经净予凉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轻轻勾唇:“你是在觊觎我的东西?”

“不,我只是认为,没必要将资源用在同一位患者身上。”

想到305,听说是位漂亮的女性,医生眉眼温和认真劝道。

“可能她真的很美,但您一定遇见过更美的女人。”

“若是因为病房这特定的场景,而对一个可怜的女性产生情感,这种审美未免有点畸形。”

“你在否定我?”经净予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决定,更不喜欢他人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

“不,不敢。”资本最大,是轻易不能得罪的。

经净予盯着对方低下的头颅,他的东西,要给谁,想给谁,关别人什么事!?

谁不知道可能会有排它性,又不是直接嵌入,还要提取对方的出来试验。

“想用我的东西来入药,就算能成功,那也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吧,我可没有那能耐。”

他能力再强,也不可能牺牲自己,成为一具原药材。

“不得不说医生的心理素质过硬,不要脸这事干得真好。”

医生脸色发白,内心不安,他一开始真没想那么多,现在照着对方的话想,真是那样。

忙道:“是我思考不周。”

经净予轻哼一声。

目光如刀在他身上一一剐过,看得人发抖才移开,“上午他们那边会去提取细胞,下午进行试验。”

“如果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将我留着的这些嵌入进去。”

届时,对方体内占比最多的存在,都是属于他的,等同于那个人,完全打上了他的标志。

想想都令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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