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绕过石台,被眼前的虎尸吓得心神震荡,钱殿桥第一次见这般山中猛兽,眼前虎尸之大,已经超过了他对于老虎的想象。

看看地上,又回头看看槐安,想到若是他运气不好,当真碰上此虎,浑身一抖,突然结巴。

“先....先生,难道先生是行走江湖的游侠儿?”

槐安看着肩膀一松的少年,手中木棍串着吃了一半的麦饼,舔着火舌,在火堆上炙烤着,头也不抬,嘴角含笑。

“殿桥觉得是那便是吧。”

少年也没细想青年略显奇怪的回答,而是朝着随意瘫坐在地上的槐安,躬身久久一拜。

“先生除虎之恩,乃至救命之恩,小子铭记在心。”

槐安眼角看着依旧弯腰不起的少年,摇摇头。

“你的麦饼要烤糊了。”

......

两个人围着火堆聊着天南海北,书中经义。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槐安在听,心中忧患已除的少年滔滔不绝。

提及不日即将参加的县试,槐安双手枕在脑后,靠在一旁。

“殿桥读书科举是为了什么?”

“小子若是过了县试,之后在家继续修学,那个时候凭借秀才的身份,抄抄书信,写写字帖售卖,家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等攒够盘缠,再去江阳参加郡试。”钱殿桥憧憬着未来,眼神含光。

“然后呢?接着参加会试乃至殿试吗?”

钱殿桥挠挠头,朝着槐安不好意思笑了笑。

“先生说笑了,小子能不能过得了县试都还难说。”

少年只是不够自信罢了,他与其交谈至半夜,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心如赤子,才思敏捷,二者兼备,若无意外,通过县试当是没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将来真正入了大楚官场,受到各种磨难,赤子是否依旧,槐安浅笑。

“殿桥你文章功底如何,我不知,槐某也未曾读过书,不过也知晓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少年,自然有名落孙山无人知,回乡看尽冷暖事的文人,何必忧怀,世间万事皆有起伏,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眼前火堆,火势渐渐小了,少年低头沉思片刻,若是过不了县试,自己也如同家兄一般,投身军营,这样家中还可以拿到不少银钱。

钱殿桥心中对于县试的忧虑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槐安起身往火堆中填上几根干柴,对钱殿桥说道:

“早点休息吧,今晚槐某守夜。”

一夜无话。

......

第二天,天色微亮,鸟鸣声渐起。

田家村村口,老者心不在焉地擦拭着略显破旧的庙中石像,昨夜山中传来阵阵虎啸,村中小儿不知道多少在夜里被吓哭。

“田三爷,田三爷!出大事了。”

一村中青年飞快跑过来,半道还摔了一跤。

“大虫,村里老榕树下,好大一只大虫的尸体!”

老者手中灰布掉在地上,莫非是昨日那个青年?

还不等祂细想,耳旁清风送来话语。

“山中恶虎已除,就当是槐某还了当日治脚之恩。”

田家村土地心神震荡,随即对着嘉善县方向俯身一拜,声音微颤。

“老朽替田家村,替黑崖坳褚山神,谢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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