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云深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几乎每天都在几个大大小小的超市来回跑,袋装的包装零食买了不少。出发前一天早晨,还去中街买了些新鲜水果路上吃。中午,爸爸把云深和妈妈送到姥姥家就去单位上班了。姥姥姥爷晚饭炒了好几个菜,吃完饭,姥姥姥爷坐在餐桌前看电视,妈妈在收拾明天的东西,她把大大小小的东西整理好放进了背包里。吃完晚饭,姥爷只穿着背心和短裤,一手拿着拿着自己编的大藤扇,一手拿着板凳和云深下楼乘凉,楼下天刚刚黑,有不少人在家里闲的无聊出来打牌,也出来。和姥爷家住同一栋二楼的潘老头坐在水泥墩上饶有兴致的拉着他的二胡,声音婉转而悠扬。“明天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而这里依然会重复今天的生活”。云深看着月亮,他的内心沉浸在了二胡声中,他听不懂潘老头在拉着什么曲子。过了一会二胡声突然停了,拉二胡的潘老头把二胡收进盒子里,拿起板凳,要回家休息了。云深也困了,上楼时他一直在打哈欠。回到家里,他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楼下最后一拨人也回家了,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明亮的月光。
早晨天还没亮,云深和妈妈就踏着夜色从姥姥家出发了。清晨的空气带着微微潮湿的冷风,带来阵阵寒意。他们来的有点早,校门口只有几个人。远处高大的教学楼矗立在半明半暗之中,校门口停了几辆大巴。不一会,人们陆陆续续从不同的方向按时来到了校门口,很多人还穿着长袖,都背着大大小小的包。云深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郑欣背着书包,戴着一顶棒球帽,正领着郝佳正朝这个方向走来。云深还看见了几个小孩,但是他都不认识。
还有一个大姐姐格外引人注目,她站在一个烫着栗色卷发的,身材瘦小的女人旁边,那个女人正在和一个又高又胖,略带秃顶的男人说话。她们应该就是妈妈说的校长和校长的女儿曼曼,云深想。那个女孩长着一头漂亮的黑发,束着一根长长的马尾辫。她肤色略黑,相貌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很有气质,总是给人一种很有主见的感觉,与云深之前遇到的大多数女孩子都不同。看到云深妈领着云深过来了,那个卷发女人热情的朝这边迎过来。云深妈对云深说:“深深,这是张校长,快叫张校长。”“张校长好!”“你好!”。“这是曼曼姐姐,是张校长的女儿,现在在东区小学读书,读几年级了?。”“哦,读五年级。”那个女孩子走到云深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摸了摸云深的头。“云深,21你好啊”。“姐姐好!”云深妈妈和张校长聊起了天,两人从工作聊到生活,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把云深和曼曼忘在了一旁,云深记得妈妈跟他经常提起过,张校长是以前她上大专师范时她的班主任老师。怪不得两人关系这么好,总有说不完的话。
大家前前后后的忙碌了几个小时,放行李,找座位,终于都坐上了长途客车。云深在座位上等开车,他扭头四处张望。车上坐着的人都是陌生面孔,郝佳和他妈妈在另一辆车上,曼曼姐姐和张校长也不在。云深扭头看向窗外,几个车的司机围成一圈,正一边抽烟一边谈论着什么,迟迟没有要开车的意思。云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妈妈跟他说:“耐心点,还要很久呢,最起码得坐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她拿着她那个绿色的小灵通和爸爸聊天,“对,我们已经坐上车了,一会车队就要出发了。”车下面已经没有人走动了,车上坐的人有人看着窗外发呆,有人压低帽檐补着早晨没睡够的觉。客车的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声,“要开车了吧?”他问妈妈。“快了,快了。”
车终于开了,客车一辆接着一辆离开了学校,沿着那条他经常走的路笔直向前行驶,经过了一家名叫广泽园的大饭店开上了一条公路。云深认得这条路,他们坐公交车去老姨家就走这条路。他打开车窗,任由窗外的风吹在脸上,驱散了车里的闷热。他没有睡意,看着窗外经过的街道,行人。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不同的地方,这么多陌生的面孔。车子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驶上了高速公路。两面的景色唯有高速公路的护栏,还有高低起伏的山峰。山上光秃秃的,只是呈现出单调的土黄色,没有一点生机。从视线中一闪而过的只有一根根显得极不和谐的白色的电线杆。客车驶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周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干燥的空气变得阴冷而潮湿。这条隧道很长,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就有一盏用于照明的白光大灯。云深第一次见到如此宏大的工程,他指着周围的隧道问妈妈:“这么大的隧道是怎么修的?”妈妈轻声回答他:“这条隧道是很多的修路工人们搭上架子,然后一点一点用机器凿穿山体,最后凿成隧道的形状。”“这隧道这么长,怎样才能保证从另一端出去的时候不修偏呢?”“这妈妈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回家问问爸爸。”
客车在前面一个高速路的出口转弯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在车厢响起,然后传来了导游的声音“来,大家都醒醒,我们到收费站了,为了节约时间,后边的收费站我们没有特殊情况就不停车了,我们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旅馆。”车里的大多数人都在睡觉,他们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整理着随身物品。云深跟着妈妈排着队走下了车,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终于下车了”云深长呼了一口气,坐了这么久,坐车坐的腿都麻了。收费站的空地上有两个人在聊天,他们一个又高又瘦,一个个子不高,看样子上了年纪,有些谢顶。云深妈领着云深走过去,“史校长,裴书记!”两人转过头来,那个个子不高的把云深抱起来,用满是胡子的胖脸蹭了蹭云深的脸。“认不认得我?”“认得,裴书记好。”“叫裴叔叔。”云深妈纠正道。“裴叔叔好。”“哎,你好,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裴书记用胖乎乎的大手捏了捏云深的小脸。“这是史大爷。”“史大爷好。”“你好。”史校长用手摸了摸云深的头。
几个大人在空地边休息边聊天,司机和张校长从车里取出整箱的矿泉水,把几箱水搬到空地上,张校长拿着好几瓶水,一趟一趟的把矿泉水挨个递到每个人手中。云深在人群中寻找着郝佳的身影,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他正在找郝佳,想和她一起分享。郝佳正在不远处另一辆车旁边,云深拉着郝佳,指着不远处的加油站超市说:“走,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我们去那边看看”。跟妈妈打了声招呼,云深和郝佳进走了超市。这是一家普通的收费站超市,每个收费站都有这么一个地方,东西不多,价格偏贵,但是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长途旅行的必需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货架前挑选着什么,是曼曼姐姐,怪不得下车后一直没见到她,原来她在这里。曼曼姐姐看到云深,走了过来,“云深,郝佳,你们想吃什么随便拿,我帮你们结账。”云深在货架前拿了一包自己最爱吃的奶油夹心饼干,拿了一瓶绿茶。转身问郝佳:“你想吃什么?”郝佳则问云深:“刚才那个大姐姐是谁?”“你不认识她?她叫曼曼,是张校长的女儿。”云深回答。郝佳也拿了一包草莓味的夹心饼干,拿了一盒酸酸乳。曼曼姐姐帮他们付完帐后,几个人聊着天往客车方向走去。“又要坐车了。”零食也没有让云深低沉的心情好起来,想起闷热的车厢,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处忙碌的收费站休息区。
不知在高速公路上走了多远,云深看到远处有一队鸟迎着霞光,排成整齐的一排,飞向山的另一边。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司机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他踩着油门,把车开得飞快。云深有些担心这么快的车速,不过司机似乎对这条路习以为常,他不知道走过多少次这条路,大概是数不清了。车上的广播又响起了刺耳的电流声,然后是司机沙哑的声音:“来,大家醒一醒,马上下高速了,我们快到旅馆了。”经过下一个路口,客车没有继续往前开,而是向右侧转弯,驶上了另一条向下的路。两边的护栏不见了,两侧渐渐出现了房屋,商铺和行人,街道上有数不清的各种商店的广告牌和灯光,街头巷尾有小贩摆的卖各种东西的地摊,小吃,饮料,瓜果。露天烧烤摊上的食客们边吃烧烤边一瓶瓶的喝着啤酒,行人们悠闲地在街上散步。这是另一个地方的人间烟火。
车队拐进了一条小巷,几辆车陆续停进了一个大院。“终于到了!”云深长舒了一口气。院子里很安静。几辆车的人都陆陆续续下了车,按照导游的安排在停车场门口集合。张校长和导游各拿着一个名单,开始清点人数,确定人到齐后,所有人进入旅馆大厅开始安排入住。“我们今天晚上在哪里吃饭,去街上吃吗?”云深在车上看到有那么多小吃摊,早就饿了,他想尝尝当地的特色。“今天太晚了,我们就在旅馆简单吃点,明天去外面吃。”经历过漫长的等待,填写完一大堆各种复杂且无聊的表格,终于从前台拿到了钥匙。打开房门,云深没脱鞋就直接躺在了床上。云深妈把行李都放在了墙角,坐在床上休息,顺手打开电视,拿起遥控器开始找频道。“先休息一会,一会八点我们去吃饭。”“今天晚上吃什么?”“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吧,跟家里吃的差不多。”
旅馆自己经营的饭店是一间大厅,里面有十几个带转盘的大圆桌,当人们陆陆续续走进饭厅的时候,几桌饭已经摆好了,每桌饭菜都一样,转盘的正中央放着一大盆小米稀饭,简简单单的几个炒菜,主食是米饭。一桌人一边吃一边聊,暂时没有了繁忙的工作和家庭琐事的种种烦恼,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有几个人买来了一箱啤酒,几个人拉着客车司机在一桌喝起了啤酒。吃完晚饭,大家劳累了一天,都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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