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进了屋子,便闻一阵草药清苦味。

谢韫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进了寝室,这才看见云乐宜。

云乐宜侧躺在软榻上,被烫伤的手搁在软枕,有丝丝清凉之气自上面敷的纱巾溢出。

听见动静,云乐宜抬眸,愣了愣。

他怎么来了?

他刚来自己就撵人是不是不太好?

碍于情面,云乐宜没说话,只当没看见一般翻阅着医书。

谢韫走近,自来熟的坐在了软榻上,把云乐宜惊的连连看了他好几眼。

谢韫温声道:“手怎么样了?”

云乐宜收了医书,平淡道:“只是烫伤,能有什么事?”

“听你这语气,是在和我赌气?”谢韫唇边居然弯了弯。

若阿盈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了,怎么会和他赌气?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谢韫道:“今日是泽川的错,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云乐宜不欲与他计较:

“小孩子罢了,不过事也分个对与错,你心里知道便是。”

“是是,”谢韫看着她的手:“还要这样冰敷多久?”

云乐宜十分警惕他这副老好人扮相,坐直了起来:

“有事你说就好,不必这样周全。”

谢韫叹了口气,接过下人递来的纱巾为云乐宜置换:

“阿盈,你为何不能服软些?”

“你还想让我怎么服软,”云乐宜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

“我说过,我云乐宜这辈子都不会与他人共侍一夫。”

谢韫蹙眉:“你……算了。”

他不想和云乐宜争执:“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好不容易我考了探花郎,以后就能给你幸福了,这几年是我委屈了你,欠你的,我一定加倍补偿。”

云乐宜不语,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

“谢郎可记得,当年大婚,你对我说了什么?”

那年成亲,云乐宜忐忑的抬眼,却望见一个轩然霞举,俊朗非凡的新郎官。

盖头掀开时,谢韫瞧见新娘子如此袅袅婷婷,玉软花柔,心肝都颤了几分。

他发誓要对云乐宜好。

他说:“阿盈,我谢韫三生有幸,能娶到你做我的妻子,我会让你幸福的。”

云乐宜不疑有他,能帮上他的都帮了。

日子清贫,她便典当了自己的金钗银镯,好能够接济家里窘迫的情况。

谢韫每天用功习书,她便在他沉沉睡去后,为他披上一件外套,再悄悄吹灭烛光。

第二天醒来,谢韫温柔的等在坐在床边,为她盘头梳发。

他说他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为她疏理一生的发丝:

“阿盈,我只要你当我的妻子,只要你。”

成亲春宵夜,谢韫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说他的阿盈高贵,他以后考取功名了,再与她行夫妻之实,做一对门当户对的夫妻。

可如今他不仅违背了这份誓言,还带回来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谢韫有些心虚:“三年了,我如何记得?”

云乐宜垂眸,看着那块被烫伤的手背:

“大婚之日妻子的模样都不记得,那谢郎离家两年和姚姑娘在一起时,会想起我吗?”

谢韫沉默不语,不可置否。

云乐宜弯唇一笑:

“所以说,你心里是有我的,但也不止有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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