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逐出楚家!”
家主楚辰的声音回荡在楚家的议事大厅,他一脸怒容,道“此事,不容有异,即刻生效!”
……
“月儿,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只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男孩抽泣。
那是一位穿着华美宫装的美妇人,身着一袭绣有金丝祥云的淡粉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银白色的丝带,高高盘起的发髻上穿着一根凤凰模样的发簪。眉如远山含黛,弯弯如新月,鼻梁高挺,樱唇微翘,只是如秋水般的双眸却并不明媚,额前垂下的几缕杂乱的游丝,也显示出她的焦虑与痛苦。
男孩名叫楚月,今年刚满十岁,身材瘦小,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的头发有些凌乱,穿着一件薄薄的淡青色短衣,裤腿上有些许泥土的痕迹。他的脸庞稍显黝黑,皮肤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但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但是眉头微微皱起,嘴角紧抿,似乎在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伤和不安。
在他身旁,母亲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不舍得掉下来。她一手紧紧握着男孩的手,另一只手颤抖着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在心。
楚月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懂得此时此刻的分离意味着什么。他努力挺直了腰板,不想让家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夫人,时间不多了,赶紧让少爷走吧。”老管家罗希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再不走,王府的人来了,少爷只能等死了啊。”
“对对对,月儿——”母亲终于忍不住,泪水滑落,她哽咽着说:“你一定要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
……
彼时的方府,萦绕着一股肃杀的氛围。如水的月光通过饰有雕花的窗户,流泻在一张硕大的红木书桌,把桌上的文书照的惨白惨白的。桌面光滑如镜,显现出岁月的沉淀。
在神枭王朝的国土上,方家是屈指可数的强势家族。方家随神枭王朝第一代老皇帝南征北战,赐封为王,世袭至此,此代的方王名为方寒。
此时,这个被称为“刽子手”的男人站在书房中,身影笔直如松。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寒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书房内静谧的气氛被他压抑的怒火搅动得如同风暴前的海面。
将军缓慢地走向那张硕大的红木书桌,每一步都显得沉重且有力。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青筋暴露,似乎在竭力克制内心的怒火。书桌上放置的精致笔架和笔筒在他的视线下显得格外脆弱。
他猛地伸出手,重重地敲打在书桌上。巨大的声响在书房内回荡,书桌上的笔架微微晃动,几支毛笔掉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书桌后面那排高大的书架上的书籍似乎也因震动微微晃动,仿佛在回应将军的愤怒。
将军的脸庞因愤怒而微微扭曲,嘴唇紧紧抿着,呼吸急促而沉重。他的手掌依然压在书桌上,仿佛在用力将怒火压回心底。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典籍,最终定格在角落的一把不起眼的小木剑上。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冷酷的神情重新回到脸上。他松开握紧的拳头,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桌,声音逐渐变得平和而有节奏。
“这么说,楚辰是打死也不交人咯。”
书房中方寒的近卫长——罗平严肃地回答道:“楚家今天紧急宣布把楚月逐出楚家……怕是楚辰早就知道此事。”
“有意思,楚辰这个老家伙这时候给我打这种马虎眼,几年没见血了,怕是都忘记老子是怎么杀人的了。”方寒低声说道,“来人,杀了楚月,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
夜幕低垂,点点星光从天空洒落大地,给寂静的都城披上了一层寒光。高耸的城墙上,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照亮了城门下那支处于戒备状态的队伍的甲胄,他们的胸前无一例外全部绣着方王府的标志,彰显着方王府的主人——方寒的近卫的身份。队伍中人个个身披银甲,目光如炬,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戟。
在一条隐蔽的小巷里,不远处的一行人见状不妙,紧张地低声商议。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布满了风霜,他名叫张玄,是楚月父亲的旧部,也是王城有数的合灵高手。
张玄目光沉稳地看向众人,低声说道:“看城门口这情况,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只能兵分两路。老何,你带剩下的人去引开这帮方府的人,给我争取一个送小月出城的机会。”
闻声,那个脸上有半条刀疤的男人,嘿嘿冷笑一声,应声答道:“怎么说老子也是入灵境,区区拖住几个炼体的废物自然不在话下。”
楚月站在张玄身后,朝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宅子望到,眼中满是不舍。张玄俯下身,轻声道:“小月,听我说,你必须活下去,但是不能报仇。”
“记住今天的耻辱,去变得更强大,直到你能独当一面,才能够去复仇,才能够守护你身边的人,你的母亲甚至你的父亲。”
听到父亲这个称呼时,楚月的眼睛瞳孔明显缩了缩,颤着声音说:“玄伯,你知道我父亲的事?”
张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言。
他转过头来,拍了拍老何的肩膀,沉声道:“拜托了。”随后他对其余的人说道:“我们都承蒙小月父亲的关照,矫情的话不多说了,今晚这一关靠各位了。”说完他对大家微微欠身。
余下人在老何的带领下迅速消失在小巷的阴影中,直到不多时,城门处传来近卫的怒吼着的集结声。
与此同时,张玄带着楚月迅速向另一条小巷奔去。张玄动作轻盈灵巧,如同夜中的猎豹,他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前面就是城墙的另一侧,”张玄低声说道,“那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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