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还在烤,二位好学生得慢慢等待咯。”店员又变化了一下口音,极为生涩的粤语,明显是在调侃凌鹤影,凌鹤影作势要打他。
“他是冯希的哥哥,这个店是他的,我们比较熟悉,你别在意。”凌鹤影怕此番调侃让我不舒服便跟我解释。
“你认识冯希?”店员略微疑惑看着我,但又很快再开口。“我这记性,你们应该都是同学。”说罢便点头走了。
“他戏比较多,跟冯希毫无二致。”凌鹤影不以为意,简单跟我解释了一下。我点头表示了然。
很快我就写完了英语作业,摞在一边。此时甜品也被一个接一个端上来。凌鹤影将焦糖华夫饼递给我,此时我才发现他的甜品没有只点给自己,并且还在意到我的饮品偏甜,特意叮嘱华夫饼少放枫糖。
“谢谢。”我真诚道谢。
“不客气。”
“谢谢你在意到我的都很甜,还特意叮嘱少放糖。”我将感谢细化,凌鹤影没想到我会再一次感谢,我感觉他的耳朵红了一些。
“这个也不客气,也是应该的。”焦糖玛奇朵喝起来真的很甜,不过奶油的丝滑搭配咖啡的醇香,侵略性很强,只不过浅浅一口,口齿中便几乎都是咖啡的味道了。
两人都很认真,咖啡甜点推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二人写作业的速度也不成正比,本来他的速度便比我快,他在数学方面的灵活敏捷我实在是望尘莫及。数学是我的末选,所以当我进行到数学的时候其余作业完成度达满,咖啡和甜点全部见了底。
凌鹤影开始他的复习,看似是复习实则是在等我。
“饿了么?饿的话先去吃饭也可以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让他空着肚子等我,他拿过咖啡店书架里的书来看,《额尔古纳河右岸》。我见他在读迟子建,心底一喜,迟子建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看你,我都可以。”他从书中抬头,悄悄回复我。此时咖啡店里不知觉里坐了几桌人了。大家手中都有自己的任务,支起的电脑和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大家心中默契地呵护安宁的环境。
我撕了一张纸条,以防声音稀疏但也扰人。我写道:等我写完数学吧,不然一会儿好没位置了。店中有人越来越多的势头,我们若是离去怕是回来便没了位置。
“没事,老板会给我留位置。”
“你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两行字传回来,附加凌鹤影的目光。少年目光直白热烈,照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太热烈。
不过纸上讲题实在不便,我轻轻摇头,我怕麻烦主要是怕麻烦别人,怕打扰别人带来麻烦。凌鹤影见状,起身去找了老板,此时老板正闲歪在塌陷沙发堆里,手里轻轻捏着一个玻璃杯,磨砂质的,斜着脑袋看朝他走过去的凌鹤影。沙发旁边是一把吉他,棕色的,弦拧得已经不够紧了。
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全程老板都是颇不在意的样子,嘴角吊起一点点笑,但是他眼睛里的认真早就暴露出他其实什么事情都很上心,眼前的动作和表情都是他伪装的假象。
我没心思再继续写我的作业,一直在对着他俩的方向发呆。后来忽然见凌鹤影走回了桌子旁边,弯腰在我耳边低声说话。
“收拾东西,楼上有包间可以说话。”他说完便直起腰看着我的表情,我木然,老板也在看着我们,见我看他朝我晃了晃手中玻璃杯,杯中液体也随之左右晃动。
我点点头,将散落桌子上的作业本都收进书包里。跟着凌鹤影上了二楼包间,老板没再看我们,去操作台端了一壶柠檬水跟着我们一起上了二楼。
“喝点柠檬水吧,喝太多咖啡会睡不着觉哦!”话是当众说的,但是手中依旧在倒水像是履行服务员的职务和把水杯重重放在凌鹤影面前磕出一阵闷声的动作惹得凌鹤影怒视着他。
我看不出两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没事,只是我刚才让他给我们大家弹个吉他,人家没乐意。”那把看起来已经很旧的吉他,老板换脸的速度堪称火箭,转过头来将水杯好好落于我面前,我虚掩着接过,跟老板道了谢。
“跟人家学学,礼貌一点。”老板笑睨回凌鹤影。
凌鹤影轻呼老板的名字,冯越洲……州?
“抱歉,是我不礼貌了,我忘了你是弹钢琴的好手。手指细嫩纤长,吉他弦,粗糙。”凌鹤影起身把老板赶了出去,锁芯合入锁中的声音传来,尴尬感陌陌升腾起来,若是说刚才为何没有尴尬的感觉呢?大抵是现在是两人共处一间封闭室内的原因吧。
“你哪些题不会?”凌鹤影依旧坐在我的对面,我掩饰掉我的不自然,将卷子递过去。
“21、22题有些不太熟。”凌鹤影接过卷子去看,我弱弱报上题号,见他只是略微浏览了一下。
“不等式,解起来和方程差不多……”他仔细给我讲式子是怎么列的,又仔细解释了每一步是如何推进的,听他讲过后又觉得明明如此简单为何自己就是不会呢?
“谢谢。”两道题被他拆开讲解使我很快理解了,反过来再看一遍题感到也顺畅了许多。
他又找出了几道类似的题,让我自己思考后再做出来。“这样的题其实就是花架子,实则就是施以一些条件的计算题而已,遇到这样的题第一步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读题!”我信心十足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是冷静。这里的条件比较多,不冷静的话很容易被他绕进去,先冷静思绪再冷静地读题,摆清各个条件就会很容易。”他把卷子推回来,“做数学题比的不是能把难题做出来几道,而是能把简单易得分的题掌握地炉火纯青,且不失分。难题的分值固然诱人,但是在考试里大家几乎都是靠基础题拿分的。”我刚刚问的两道题都是卷子末尾的两道大题,我毫无章法做题,他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但也让我有些羞愧,也许是基础还未打好便急着攻坚克难的羞窘。
“但是你前面的题做得很好啊,只是错了一个计算的得数和选填的最后一题。”这个结果异于我的印象,我在数学课上频频暴露出我的弱点,且常常因为这项弱点而答不上来老师问题。
直到我经他一顿点拨之后,我对数学题已经从善如流了。凌鹤影捞起我打开门,二楼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余的包间里灯还没开。
“吃点什么好呢?”凌鹤影摸着肚子低头笑着问我。
“抱歉啊,耽误你那么久。”我有些抱歉。
“真的抱歉?”他挑眉,此时他的模样和那个老板刚才在沙发里的样子是一样的,满满的不在乎。
我现在又想,这人说篮球场上的更像他,我见他平日又本本分分一个老实学生,但无论怎样和校园搭上边他就是认真的,认真地学习、认真地参加球赛、认真地去赢,可是现在他这种满不在乎的,我没见过。想着我觉得有点搞笑,嘴角不经意间漾起来了一点笑。
“看样子也没多抱歉,没诚意。”他快速几步下了楼,大有扬长而去的架势,我追上去,拦住他的胳膊,一路追到咖啡馆外,他也站住了。
“真的抱歉让你等我这么久,所以中午吃什么我来请。”咖啡店内的消费被老板抹去了,说到底又搭上了凌鹤影的人情。
“路口有个拉面馆……”我打断他,我摇头否定这个提议。
“一份拉面很亏,请就请吃好的。”
我给他时间,让他去思考,但是他没用多久的时间,就拉着我径自朝前走。
“一会儿你看看亏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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