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说的,如果一个人的精神关联到全世界全宇宙全存在,那里面就是极其庞大的了。”

于忘之说:“对,极其庞大,甚至极其混乱。但也不是完全的杂乱无章。因为虽然所有的关联都在影响着人并且互相影响,但在人的精神结构中,最重要的关联一般都会大体相对稳定地处在自己的位置上。因为这些非常有限的对人有重大影响的关联,有不少是人类在几千上万年的自然选择和社会选择中形成和固定的,也有些是由个人的生理、文化因素等形成的,表面上,人的精神就是由它们统治的。但是不言而喻,所有的关联在人的精神结构中的位置和影响都是可变的,而且实际上就总是在发生变化。其稳定性,只能说是在一般的情况下的大体上的稳定。

“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个结构中存在着一些体系,许多关联就处在这些的体系内。这些体系中的关联通过形成某种特别的关系,来对人、对其他关联和关联体系发生影响。人们经常可以看到、自己也可以体验到,因为某种因素,人会有不同的精神状态。就好像这些状态一套一套地存在人的精神中,在不同的条件下,改变它们的结构,来对人产生影响。

“但总的来说,这些关联和关联体系在人的精神世界中,仍旧只占极小的部分,绝大多数关联之间的缠绕搏击,人在其中所能感受和可以处理的是非常非常有限的,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在这些可以感觉到的关联外面还有什么,甚至你也许完全不会知道在你知道的关联外面,还有无数的关联在影响着你。

“从古到今都有人在力求从这种精神统治中获得解脱。比方说山上的一些修行者就在尽量从这些关联的影响中解放自己,以体察一般人无法感受到的存在及其关联,甚至尝试掌握它。因为很可能,其中一些被强势的文化和过度的欲望掩盖、扭曲的对象,是对人类、对生命乃至于对存在具有基本定义和意义的东西。对于一些修行者来说,这种精神的解脱就是修行的入门——空。”

“哪有那么复杂的!世事与我无关,这才是空……”

字画商贩说:“你跟人家无关,人家可能跟你有关。哪天你不好受了,没准儿就是谁在咒你呢,哈哈哈哈!”

“若我为空,何害之有?”小伙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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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关联只是混沌而不作分辨,那它就是毫无用处的。”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于忘之身后的男人说。

“天外有天,关联的外面有关联。不管你认识什么、做什么,这都是最重要的一个指导。”于忘之头都没回。

“没错!”石头商贩说,“大道是大用,其义在乎知,而非用。比方说大关联,大关联是大知,是大用。大用不用于物,而用于小用。看似无用,实为大用。你知道吧!”

“与你关联的存在和与我关联的存在,即使是在大关联中,它们是一样的吗?你是一个中心,我是一个中心,各种关联与你我的远近轻重,是一样的吗?”

于忘之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细瘦的、弱不禁风的老人。“你有何高见?”

“你有你的大关联,我有我的大关联;你有你的混沌,我有我的混沌,说明大关联和混沌都是相对的。这里面就包含有分析。”

“所以就需要无我,人要跳出自我,才能认识非我之存在。”石头商贩说。

“你有你的无我,我有我的无我;甚至你有你的空,我有我的空。一切都是相对的。”

“你这是诡辩,老同志,”石头商贩说,“你说的是大关联中具体部分,跟大关联的概念不是一码事儿。总体和部分并不矛盾。”

老人憋了一会儿,背着手离去。

F

于忘之怅然若失。他想起曾经有人问自己:“一个人在这世上流浪,怎样才能不感到孤独呢?”

那时他的回答是:“假如你知道自己处在大关联的存在中,和一切相关联,就不会感到孤独。”

现在他却感到有些孤独了。“我的大关联是什么大关联呢?这也就是说,我的孤独是什么孤独呢?”他看着手心里握着的水晶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我只是需要一个清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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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卖石头的和卖字画的还在砍。

字画商贩问:“刚才咱们说到能不能用意念关联赵老板,你说意念这个东西,在关联中有多大作用呢?”

“我觉得意念应该是在存在各种关联中最活跃、最自由、最虚实不定而不可思议的……”

“得了,你就别煽乎了。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想调整关联,要怎样做呢?”

“那要看你想调整什么样的关联了。关联有宏观的有微观的;有些关联,我们人类、包括动物植物都一直在进行了解和利用,有些关联我们人类就摸不着头脑,甚至怀疑它的存在;有些很容易调整,比方说你想树一个敌人;有些很难,比方说用意念移物。你还可以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调整和运行一些关联,类似于气功冥想那种……”

“那就是说,人的一言一行,一念一感,都是关联了?”

“这是人们已经知道的。还有更多的是我们并不了解的和未知的。你想要什么关联呢?”

“我最向往的是特异功能,隔空取物什么的。如果会飞的话就太好了。”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我想你首先应该在意识上承认未知关联。”

“为什么?”

“如果你不承认它,就等于给关联制造障碍。要知道,意识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然后呢?”

“那就要看运气了。”

“等于没说。”字画商贩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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