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

良久，我抬起手，狠狠地扇向自己的脸。

疼死了。不是梦。

落叶被我压实的痕迹就在两米远的地方。

在往左下方头也不回地前进十分钟后。

我又回来了。

————

鬼打墙。是吗？如此诡异的情况，只能如此解释了吧。

不不不，一定不是。脑海中闪过无数小说的鬼打墙设定，我却很快全盘否认。

我从不轻易否认任何一种可能。但这种自己吓自己，越吓越抓瞎的情况，绝对绝对要迅速否认掉。

但不是鬼打墙，又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就再走一遍。

也许是心中仍存侥幸，这次，我朝着正下方奔跑。

……

五分钟后，我在水潭前站着，腿发软，脸发白。

无法控制地，我的脑子冒出一个念头：真的不是鬼打墙么？

月亮挂在头顶，清清冷冷。我筋疲力尽地躺在潭边，盯着月亮发呆。

算算时间，现在几点了？从水潭醒来到回到水潭，起码也有四十分钟了。鉴于我没有淹死，从图书馆落水再被不知道哪位送到山上来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

几分钟……我绝望地想，图书馆距离大气山这么远，这是怎么都无法发生的事啊。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超乎现实的力量在作祟么？

我愣愣地盯着月亮，发呆。某一瞬间，忽然觉得不对。

月亮怎么会在我的头顶？

如果那本被我翻烂的《儿童百科全书》没有瞎写，头顶月是十几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如果没有巧合。我心下又一沉。会不会我目光所及，并非真实？

思路宛如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这大气山虽是学校内的山，但其大部分山体，都仍然保留着完全的原生态，其中难免存在拥有致幻毒素的植物。

我以为的“自己向着不同方位前进”，其实只是在原地打转而已。如果是这样，在毒素代谢掉之前，我怎样折腾都是没用的。

“唉……”长舒一口气。至于莫名其妙来到大气山——

说不定这也是假象呢？没准我根本不在大气山，而是在图书馆休息区的草坪，那草坪上又恰巧有一株致幻毒物。而我，甚至可能根本没有醒来，仅仅是陷在幻觉里而已。

听起来有点牵强，但我躺在水潭边，真正放松了。

明明还是身处险境，为何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大概是因为险些破裂的世界观在思考下重新缝合，给我一种回到现实之感。

呵呵，这个世界，再怎么样也不会……

忽然，我的思维僵住了。不是因为怀疑推断中出现了什么错误。而是——

大概在我身后十米的位置，传来一阵阵规律的沙沙声。

刚刚在林间走动过的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但也许就是因为知道它的实质，我才更觉恐慌。

“沙沙……”

八米。

是刚刚太过放松了么？为什么这么近了才注意到？

“沙沙……”

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