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炯看着他：“但老先生您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军队的人。”
说着他看向对方的装扮，身上的衣服十分简朴，灰绿色的大衣被洗的有些掉色发黄，脸上也显得有些邋遢，看起来许久没能打理了按理来说，以现在人族的生产力，这些为了人族舍生忘死的人不说一生荣华富贵，至少可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啊。
叶炯问出心里的疑惑，但老兵只是看着军营，眼里透着怀念：“没什么，只是我技不如人罢了，现在的时代还是要交给新的一袋子啊，哦，少爷，前面就是书院了，走到最里面就是图书馆了，我这样的流浪汉是进不去的，祝您有一个美好的一天。”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叫我少爷啊，明明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还被莫名其妙卷进一个麻烦的事件里，哪里看出来我像少爷了。”等到老兵离开后，叶炯才后知后觉的喃喃自语道，但现在似乎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转身准备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却被身旁的人下了一跳。
洛书涵站在他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老赵远去的方向：“这就是目前军队的现状了，这些老兵没有留身之处，军队里尽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少爷们。”
“等一下，洛先生，您的话语跳跃度有些太大了，能不能给我讲清楚啊。”叶炯抗议带，他有时候真的很烦这些实力很强的家伙，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说着只有自己能理解的事情，完全不考虑对方能否理解里面的意义。
洛书涵看了他一眼，转身往书院内部走去，叶炯连忙跟上，两人走了一段距离，洛书涵才开口问道：“你叫叶炯对吧，请问你对军队的基本组成单位有什么看法？”
叶炯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这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见解啊，但根据常识来说的话，军队的基本单位不应该是人吗，士兵，战士之类的存在，没有他们的话就没有战斗力，自然就不能被叫做军队。”
洛书涵点了点头：“按照正常人的理解，你的说法完全没有问题，在去除神这个不确定因素之后，你的这个理念在其他种族甚至也没有什么问题，唯独在人族，这不行。”
说着他摊开手，一只蝴蝶从他手心飞起，叶炯看着那只蝴蝶飞了一圈之后落在自己鼻尖，这种蝴蝶他当然认识，是人族的仿生产物，虽然外表粗略看起来与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但这毫无疑问是人造的产物。
由此，叶炯也明白了：“以为人族近年来科技的发展过于迅速，在我们都日常生活之中都能看见机器人取代了扫地工，厨师之类的职业，甚至有类人机械的存在，而这种水平的科技，不可能不使用在军事上，算上还不成熟的纳米科技，现在人族的军队不需要士兵的存在。”
洛书涵看着他：“悟性不错，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叶炯嘴角抽了抽：“在我看来这就是胡闹，机械哪有真人来得实在，也不知道决策者是怎么想的。”
洛书涵淡淡说道：“但事实确是，你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机械带来的便利服务，上层决策者看着手中的报告也确实发现机械更加拥有性价比，效率上看来，机械比真人要高出四到无倍，却只需要真人二十分之一的成本，还不需要担心会因为生病之类的原因请假或者状态不佳，并且因为机械心智的开发被全面禁止，所以更不会收到抱怨和举报，无论从哪里看来，这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叶炯咬着牙：“这很不合理，虽然机械化是正确的选择，但这真的能够一直平安下去吗？”
洛书涵摆了摆手：“如果你是担心智械危机之类的，那大可不必担心，就拿我来说，这个军事基地的所有武器一起上都没有办法在我手里看见胜利的希望。”
叶炯忽然想起一件事：“洛先生你不是军队的人吧。”
洛书涵点了点头，叶炯随即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能够自由进出军营？”
洛书涵笑了一下，带着些许讽刺：“很简单的原因啊，你了解一下现在军队内部的人员构成就知道了，随着初代天基系统的上线，大大简化的操作系统提高了作战的效率，这也时代现在军营里面大多数是一群读书人，他们没有任何战场的经验，无条件服从自己的上级，也就是那些有钱有势人家里的孩子们？”
“有钱有势，他们都子女来这里干什么？”叶炯问道。
洛书涵说道：“为了给他们都履历镀金，但但凡知道一点内幕的人都知道这点金纸太过于脆弱，经不起推敲，就使得现在的军队就是一群自视甚高，只会纸上谈兵的纸老虎，甚至有时候连京北城都不好调动他们。”
就在交谈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图书馆门口，这座建筑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外面爬满了爬山虎也没有什么人去清理，反而被一层层围了起来。
洛书涵轻蔑地笑了一声：“现在都去看电子书籍了，这个地方反而是作为林雨畲副会长学习的故居被保留为一个景点了。”
他推开了门，却站在门口没有给叶炯让出通道，他看着叶炯，语气平和地问道：“你去过贫民窟吗？”
叶炯摇了摇头，在天启城那么多年，尽管他知道贫民窟的位置就在早些年已经废弃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地铁网之中，叶炯也没有去那里的地方，理由也很简单，学院内严禁他们去那里，在那里的不仅仅是没有钱的人，还有见不得光的阴暗组织和灰色产业，如果不想去了一趟回来在身体或精神上少点什么就离那里远点，特别是女生更该远离那里。
但有一次时金雨偏不信邪，独自一人去了贫民窟，五天后浑身是血地回来了，但经过检查后那些血都不是她的，而也就是那一次，叶炯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是真的会杀人。
洛书涵让开了路：“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现在无论是那座主城，贫民窟的人数都要占据半数以上，他们或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员工而失去竞争力破产，或是跟不上科技的步伐被淘汰，都是因为高科技发展而一无所有的人，那里的人没有法律，他们像垃圾一样被丢弃，自生自灭，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醒来。”
叶炯没有说话，洛书涵说的有些过于阴暗，尽管他知道这可能就是事实，但心中的某处却在无声地抗拒。
洛书涵走了出去，脖子上挂着的证件无意之中露了出来，散发着暗黄色的光泽：“人族本就是不一样的，八十一个种族，唯有人族拥有极强的创造能力，也因此我们不尊重自然，不尊重一切我们不了解的事物，妄图掌握一切，天真地以为科技真的能弑神，但却没有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连我这个半吊子的准神都杀不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叶炯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进了图书馆，但随之而来的是长久关闭带来的陈腐味，这直接引得叶炯一阵反胃，他猛地冲进房子里，把所有窗户打开，随后走到外面等着屋内的味道散去。
在等待的过程之中，叶炯从口袋中掏出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响了好几声的电话终于被人接起，叶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声音：“你是哪位？”
叶炯笑了：“怎么了学长，你终于忙碌到脸电话号码都没有时间看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邢平凡从一堆文件下面抛出了自己的通讯器，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却被脚下的散落的纸张直接跘倒。
叶炯听着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嘈杂声，皱起眉头把通讯器拿离了自己的耳朵，等着声音平息之后才重新举回耳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很久没有整理办公室了。”
邢平凡狼狈地从一堆纸张中起身，看着面前这如他思绪一样混乱的房间，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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