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再也出不去了……

他们让我喊他们爸爸妈妈,我拒绝了,沉闷的巴掌先行一步,接着是拳打脚踢。

他们明目张胆的告诉我“旺财”是狗的名字,又给我起了新的名字——时来运。

天亮了。

他们对外人说他们是我的养父母,可我从来没承认过,村子里的人却默认了。

他们将我的衣服扒下,给我换上又脏又臭的衣服,将身上涂满灰渍。

每天都会放我去镇上掏钱,他们会联合村里的人一起在一旁看着我,防止我逃跑。

讨来的钱又替他们去买油纸包里的东西,里面有时是粉状,有时是冰状,后来我就知道了那是摧残人的恶魔——毒品。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

第一次遇见刀疤男的那条山脉我已经轻车熟路,刀疤男夸我还是个有用的小崽子。

买到毒品后,我白了他一眼便离开了,他在后面喊,“如果有一天你那两个养父母死了,可以考虑跟我干。”

我没有理会他,每天走在这条路上都会将所有的事情恨一遍。

到家后,即使我放弃了所有自尊喊了他们爸爸妈妈,巴掌与拳脚也还是家常便饭。

每当我想要静静地死去时,那个叫常文的“养母”又会“幡然醒悟”。

给了我几巴掌后,常文急促地将我抱在床上,双手合十地道歉:“对不起!来运!对不起——呜呜呜,别怪妈妈,别怪妈妈!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下次,下次一定会好的?”

下一次真的会好,因为下一次我讨到了钱,替他们买到了毒品,他们却给我吃他们吃剩下的馊饭。

哪天若是没有讨到钱,他们依旧选择拳打脚踢。

当我蜷缩在地上抱着头时,那个男人——时强会跪在地上,摸着我的脸恳求到。

“时运,帮爸爸一次,最后一次,去街上问那些叔叔阿姨要些钱,只要有钱,爸爸就可以安静下来。”

这种日子翻来覆去,见不到光明。

我躺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看见蟑螂从我旁边爬过,我想,连蟑螂也不想成为“时来运”这个人吧。

我的恨到达了极点,感觉要从身体里窜了出来。

眼睛一热,侧着的脑袋出看到了血液,那是从我的眼睛中流出来的。

也许,只有在“墓里”他们才会真的幡然醒悟吧!

我的手放在了地上,我想将这里化为坟墓,想将这个男人变为蟑螂,想将这个纵容恶人的村子化为炼狱,我想象蟑螂的模样,想象着坟墓的模样,想象着地府的模样……

大脑又开始恍惚,像是那次喝了亲生父亲做的粥时一样恍惚。

但我的恨永远没有恍惚,我沉沉地睡去,醒来时,周遭一切都变了。

那个石屋坍塌了。

塌的很诡异,找不到门,像是石头做的蒙古包。

我的周身是倒塌的砖石,砖石磊成一个三角体,将我紧紧护住,三角体直通外面的光明,我从三角体中爬了出去,回头望进三角体,在我先前脚的位置,一条巨大的灰褐色蟑螂腿断在那里。

环视四周,整个村子化为了废墟,有的石屋像是一口锅的形状,地上的钢筋都如同三叉戟与烙铁的形状,有凸起的石柱像是爪子一样隆起。

一个村里人被死死地串在石柱上,他的血液从他的脊背处流了出来,将石柱染成血黑色……

我爬上那口锅状建筑,里面是沙子,几个人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地躺在里面,就像是地狱里的油炸之刑。

……

周围一切变得陌生而又熟悉。

陌生于这个村子与之前的不一样。

熟悉于这是我晕倒之前想象出来的画面。

我解脱地笑着,穿着抹布一样的衣服,沿着所有看起来像路的地方一直走。

不知道哪里是前,哪里是后,肚子很饿。

我趴在河边喝了口水,水很冻嘴,喝进肚子里,更加冰寒刺骨,但是我想活着,因为我才刚度过第九个生日,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河水将我的手冻的灼烧般的疼痛,红肿又开裂。

渐渐的,头上飘来白絮。

我用手去接,白絮很凉,也很刺骨。

“下雪了,哈哈。”

“这天也该下雪了……想来…距离那天被丢弃之时已经过去一个季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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