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抬起了头,很是惊讶地看向杨廷和:“这事,老爷是怎么发现的?”

杨廷和则在庭院里走动起来。

而没走几步,杨廷和就开口说:“你表现的过于恭顺,却又从不仗我的势欺人,很难让人不生疑啊!”

安福这里听后微微一愣。

接着,安福就叩首而道:“小的对不起老爷,替陛下监视老爷,小的甘愿受诛!”

“我说过了,你就算承认,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毕竟你已经是陛下的人。”

杨廷和笑着说了起来。

随后,杨廷和就让安福先起来。

安福也就站起了身。

杨廷和则在这时看向安福,很郑重地说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安福忙又跪了下来:“老爷千万不要说求小的这事,小的已经对不住老爷,哪里耽得了这个字?”

“这件事的决定之权在你的手里,我不能强逼,自然只能用求字。”

“何况,你已是陛下的人,见官大三级,在我杨家,你就已是最有权势的人,我只要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不求你,难道还能继续命令你吗?”

杨廷和笑问着后,就说了起来。

安福则在这时沉默了下来。

杨廷和这时则继续说道:“我只求你,不要告诉陛下,我知道你是他的人这事。”

安福依旧沉默着。

“我已经决定不留在这个人世啦!”

“所以,你就算替我瞒一下,也坏不了天子的事。”

“难道,我们主仆一场几十年的情份,就连我这个请求,你也不能答应我吗?”

杨廷和问道。

安福依旧没有回答。

杨廷和则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么一个失去一切的老人吧!”

“再说,你就算告诉了陛下,除了只会让陛下知道你没有隐藏好,知道我杨廷和早就洞穿了他的心思让他气恼外,对陛下也没有半点好处,你就算为了陛下的龙体,也可以瞒一下的。”

“老爷为何不想活了?”

安福这时突然问道。

杨廷和听后讪笑了一下:“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瞒你。”

“你现在应该也看出来了,陛下做的许多事,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老爷我昔日的主张是错误的了。”

“老爷我也因为陛下的谋略而渐渐体面无存。”

“东莱的金矿,石见的银山,这些都在说明,朝廷可以不用让天子为代价,也不用牺牲国家武功的方式来改良天下,进而实现真正的中兴!而天子也不用继续维持一个表面中兴实际隐患丛生的假盛世。”

“这样一来,你老爷我这个所谓的定策国老,还配称作除弊良臣吗?”

“张、桂这些都比老爷我有资格!”

“更重要的是,昔日为定大礼时,先扬言不支持认孝庙为皇考大礼的是我,又改任大礼当认本生为皇考的也是我,后世人怎么看都会觉得我比张、桂等人道貌岸然!”

“我原以为,陛下迟早会因为对外取财的机会迟早竭尽,而重新走老爷我主张的老路,做一个效法孝庙的天子!”

“那时,我自然可以不用担心颜面无存!”

“可事实却是,陛下以朝廷力量出海,的确比沿海缙绅这种分散的地方势力更能攫取外利,更能促进民生,使得如今宗室的问题得以解决,军户的问题得以解决,主上威权也更加重,而更能让天下令行禁止!”

“天子独治的确比君臣共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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