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城门开启,不同于城门外的荒凉萧瑟,城内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竞相抢客。王启抬头打量四周的商铺,不经意间被阳光刺痛了双眼,他将小手覆于眼前,通过指缝去观察四周。他的手满是污泥,覆盖住了遍布的乌纹。
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厌恶他,眼神中透露些许恐惧,远远得望着他,不愿伸出援助之手,生怕惹上这不祥之人。他穿过山林,行走于杂草乱生的无人之境,踽踽独行,绕过野兽,毒过毒物。小小的他纵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仍能独存于世间。
包子幽幽地飘来肉香,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唯唯诺诺地抬起头,小手慢慢地向前探,畏畏缩缩得跪到摊主面前,小手微微地探到胸前,却不敢全部张开。他怯懦地向老板乞求:“老板,您行行好,施舍我一个包子吧,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
摊主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道:“小乞丐,去别处吧。我们这里不施舍。”
他似是看到了摊主地不忍心,像是抓住了一道光一样,继续乞求,像是他坚持下去,摊主就会心软。摊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地慢慢掀开蒸笼,却不想,掀到一半,被老板娘一把按了下去:“给什么给!一个两个的,都来朝我要,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死老头子,你自己的日子不想过了啊?小乞丐,你赶紧走啊,别在我这儿跪着。别让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王启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他知道的,乞怜让人厌恶,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人收他,就算有人收他,他也不敢留,他也不能留。
他起身去了另一个摊位,即使被施舍的希望渺茫,他也要尝试,他实在太饿了。摊主见惯了乞丐来讨食,都已经麻木了,他接连遭到几次打骂之后,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卧倒在路边,爬到墙角,无力地躺着,他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他遇到很多困苦,唯有饿是最难挨的。他吃野草,吃野果,虽能饱腹,却终究还是需要面食的,他如今已经只剩一副骷髅一样的躯体。
他幽幽地睡过去,再次饿醒,已近半夜。他艰难地爬起来,四处寻找着吃得痕迹,他走到一处垃圾堆,仔细地翻着,但愿能翻出片块馒头,终于,他翻出来两个包子,他兴奋极了,像沙漠中见到了水,他大口大口地啃着,连同旁边地烂菜叶。
马蹄声哒哒地响起,由远及近。月光下,一玄衣少年,跨马而来,衣角翻飞,青丝飘扬,英姿挺拔,单是这模糊地身影,便是摄人心魄。王启呆呆地望着少年,嘴里地包子都忘了啃。
少年在靠近他时,勒了一下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解下自己的钱袋扔给他。
王启看清了他的脸,他大概永远忘不了这张脸,艳丽绝伦,清透稚嫩的脸庞依稀可见少年风神俊朗的轮廓,眉头微蹙,淡漠的眼眸华光流转,竟是如冰晶一般透明的眼瞳,眼底却有些微金丝般流转,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华,如日月同辉般瑰丽万分。
少年没有多作停留,驾马飞驰而去。
王启是见过漂亮的人的,比如自己的爹爹娘亲,以及那位让他活在地狱里的人。
想到那个人,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让自己从梦靥里惊醒。他手里攥着那袋金币。有些欣喜和感激,更多的是惆怅,不知如何报答那位少年,更不知去哪里寻他。他好像受了伤,地上留下了斑驳地血迹。王启不由得为他担心,不知他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
少年驾马停在水栖宫,水栖宫位于洛州城北部山脉中,地势险峻难上,除非宫人引路,否则很难寻到水栖宫所在。
那位少年便是水栖宫少宫主水止。
寝室内,有一道高挑的身影立于窗前。
“止儿,深夜去了哪里?”
“舅父,我....”
“莫要再去了。”
“是。”
王启将金币给摊主的时候,摊主老板娘上下打量他,露出鄙夷的目光,她可不相信这小乞丐能一夜暴富,她拿给她两个包子,和一些碎银子,碎碎念道:“守好钱,赶紧跑,别被衙门抓了挨鞭子。”
王启道:“大娘,你可否见过一个长相极好,冰晶眼睛的少年吗?”
老板娘:“冰晶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王启悻悻地走开了,他又多问了几位摊主,都认为他神志不清。他在城中多逗留一日,试图找到那位少年,但是好像从没有人见过那位惊艳绝伦的少年,那样璀光灿烂的冰晶异瞳。
他离开了洛州城,他出城后不久,城中一队暗影在天罗地网地搜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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