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少年也算是可怜人。他祖上原是江湖威名赫赫的武林世家,以枪剑双绝闻名,到林云安祖父这一代已经有八代了,而林云安的祖父修成文武艺,不满江湖威名而投身军旅之中,最终搏得正三品昭武将军的官阶。而他父亲更是了不得,十八岁率百骑直冲敌营斩将夺旗,历经大小战役四十场战功卓著。
其中以平陵之战最为出名,当时大离朝经历了八王之乱正处于百废待兴,西夷、戎狄等势力趁其势未稳,聚四十万大军陈兵北郡意欲进犯,而离朝可调动兵马仅八万余人。
一时间气氛死气沉沉。
就在此时,一名红袍将领率八千士兵向敌营杀去,以闪电风暴般破开敌军三道防线斩杀先锋大将及左翼将领三人,离军士气大振,全线压境,一举斩杀二十七万余级,贼遂大溃,俘虏六万。
最终离军以阵亡三万的代价,使得边境蛮夷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不敢北望中原。
而后红袍将领领离帝手书,前往敌营谈判,归还俘虏,自此西夷、戎狄之属皆向大离伏首称臣年年朝贺。红袍小将因此一战成名,二十七岁就被为封威信侯,成为离朝最为年轻的军侯。
此人便是少年的父亲,林远扬,而少年本名林云安,是威信侯之子,其母生下林云安便亡故了。
只可惜元和二十一年,在新帝即位的夺嗣之乱中被牵连,被逐出帝都离京前往繁阳郡安家途中遭遇截杀,危急时刻林远扬让人杀出血路掩护林云安突出重围,至此时值六岁的林云安,跟着一名杨姓老仆两名护卫流浪了大半年,跟随逃难的队伍一路南下,最终两名护卫在遭遇山贼的战斗中战死,只剩下老仆人带着他一路逃窜。
直到林云安七岁时,才在一处村镇安身,可是有一天,村中打猎的猎户带回一个奇怪的消息,一名戴着奇怪面具的人在山中游荡,似乎是在观望村子。
老仆人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连忙去山里查看巡视,却没任何收获。老仆人回来时,神色沉重却没有说什么,可是此后几天,却再没有陌生人来窥视村子,一切风平浪静日子似乎又要这么过下去。
直到某天夜里,林云安被杨姓老仆人摇醒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目光向屋外望去,借着朦胧的月光,只见屋外院落屋檐上站满了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
之后老仆人小心地在抬起一块地上的木板,一个黑漆漆的地洞出现林云安面前,林云安他们刚下地道不久,一道急促的哨声响起紧接着一声木板破碎的声音从身后地道传来,显然已经追了上来了。
林云安两人很快来到出口,耳边传来流水声,林云安定睛一看原来出口在河道边上,老仆人确认一下方向,带着林云安跑进一片密林之中,当他们跃入那密林之后,数道黑影从远处窜出,跟着他一道入了密林。
三刻钟后,林云安从河道之中探出脑袋,沿着河边朝反方向跑去,林云安跌跌撞撞地跑了一段,突然一道黑影挡在林云安面前,而周围不知何时十几道黑影已经将林云安围住。
突然林云安脖颈一疼,意识陷入黑暗之中,便没有之后的记忆了。
当到苏弈苏醒之后,早以偏离事发地点,不知处在何处,自然老仆人的生死去向全然不知,又恰赶上荒年,几经艰难终究还是与老仆人失散了。
之后苏弈跟随灾民一路流亡,直至快要饿死之际,被墨老收留带回青山村在一起生活了七年。
苏弈眼中烟云散去,将放置在旁的药材放进药篓之中拿起背上,向青山村方向走去。
当苏弈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只见主屋灯火通明,显然墨老已经回来了,苏弈站在房屋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只听见屋内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还在门外站多久,还不进来。”
苏弈走进屋子,只见一位青衣老者面容清瘦,花白的头发只是用麻绳简单的束着正坐在椅子手持一本书籍静静地翻看。老者便是墨老,墨老目光移向苏弈,苍老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温和,随后放下手中书籍,缓缓说道:“回来了,又去清洗草药了。”
苏弈点了点头。
“你刚发病不久,应少接触寒凉之物。虽不至于伤身,但最终归不是好事。”墨老看着苏弈缓缓说道。
苏弈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刚才石头送来半只血兔,我加了些补气养血的药材炖了点汤,你去喝一点再去休息,好暖暖身子对你有好处。”墨老挥手示意。
苏弈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揭开壶盅,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苏弈盛了一碗热汤,轻抿一口,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喝完汤后,苏弈将碗筷收拾好,回到房间点起油灯,将药篓放在边角,小屋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
苏弈合衣躺床上看着屋顶,思绪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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