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战火连天,古老的大地上,万族争霸,逐鹿天下。

众生未曾意识到,永夜并非常态,而是高天发出的警告。世人只以为是神抛弃了这个地方,却没人想过,是这个地方愈发靠近深渊,抛弃了众神!

没有神明的指示,却有魔心的肆虐,灭族屠城,茹毛饮血,所有文明在狼烟中走向末路,不知多少种族先后消失,跌倒在看不见的地方。

物极必反,浊世炼心,紫微帝星照出了新的道路,名为人的文明走上了新的道途。

当第一面初云的旗帜插在大地上,新的纪元开始了——

祂说,天空不应只有血夜,还要有群星!

祂说,众生不应互相仇恨,还可以互助共存!

祂说,愿夜幕永不开启,而黎明将由我们亲手开辟!

星火燎原,那面旗帜如路边的草野蛮生长,势不可挡。

最终它如定海神针般定在了这片大地的最中心,钉在了八大帝国的重围中,先天神圣的拱卫下。

待到狼烟不再,各族看着天空群星璀璨,那血月不再刺眼,不再笼罩每一个人,多美啊!

群星闪耀,月光暗淡,深渊里涌起黑潮,企图吞没天上的星星。

可照亮长夜的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地上的,万国再次聚首,群星再次照耀于此。

这一次,祂看向高天,对着月亮挥剑,誓要撕开夜幕!

血雨纷落而下,黑潮退去,留下洗不掉的血色。

再锋利的剑都有折断的时候,祂第一次见识了神的恐怖,仅仅只是眨眼,他们就输了。

军队溃败,群星坠落,只是关键时刻,一群从未在意的影子冲了上来,自杀式的将深渊填平,他们这才赢了——惨胜!

原来血色从未退去,只是藏进了阴影。

影子说,我做你的影子,替你承受所有伤害,而你只管向前走,走出黑夜,去触摸你希望的黎明吧!

当剑有了鞘,学会了收敛锋芒,就会更加锋利。

月亮啊,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你斩落!

那一天,妖帝围住了帝都,人们都惊异于祂的登神,本以为这是一把折锋的剑,没想到祂却学会了藏锋。

那一天,没人能阻拦祂的脚步,在众生的阻拦下,在影子的注视里,剑光如新月,挂在天上放射光明。

是时,双月同天,乾坤逆乱。

当剑锋折断,那无尽云海中,什么都没剩下。

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人们才反应过来,祂,成功了!

只是祂已经不见了,徒留一个初云帝祖的传说,徒留一个吾身光明的称号。

是变成了照耀万古的明月?是踏上了天外星空的征途?

影子带着传说,重新藏进黑暗,众生欢欣鼓舞,庆贺万古伟业……

啪——

放下笔,书生拂掉头上的樱花。

“小殿下这是哪里听说的故事?”

傀儡丝回到手中,那张脸一半面无表情,纯白而真挚,一半长着魔鳞,妖异而隐忍。

“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书生收起假笑,风卷起地上的落花——

传说用来记录,故事用来遗忘。

能够记录历史的,只有历史本身。皇朝遗秘,上古史诗,俱都在时间长河中付诸东流,而留下的,不过只鳞片羽。

后人所谓历史,要么是凭空杜撰,要么是管中窥豹。

八万年前的事情,即便还有记载,也早就被忘干净了!

人呐~就是记吃不记打的生物。人类从自己身上得到的最大的教训就是——自己从来不吸取教训!

万年的安逸让人忘了血色的夜幕,忘了统治夜幕的血月,所以当恐惧重新被唤醒,人们再无反抗之力。

一千年前,血月再次现世,它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漠遥远,它就悬在每一个人的头顶,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暴戾毁灭的气息!

人们从始至终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沧明洲停止下沉了吗?

神未曾降临于此,天亦未曾瞥视此地,这里依旧被抛弃。

或许帝祖一剑过于耀眼,但那只能照亮一时,无法长明万世。就像天帝剑,再锋利的剑,都会有折断的时候。

“那,那一战——”

那双眼很特别,着明明是个少女,可眼睛里既没有少女的纯真,也没有魔帝的暴虐。那双眼,像个老人,沧桑浑浊,跨越时光凝望历史的某一角。

“你不是参战了吗?小书生。”

那一战,输了——沧明洲输了。

那是,灭世一战!

“那,前辈还写吗?”

“你自己写着玩吧,我难得醒来透透气。后面的你比我清楚,就像这个天空,搞得不错。”

像个老人一样起身拍拍裙子,少女指了指眼前的天空。白云连动都不动一下,一看就是假的,她却说不错。

池中鱼,笼中鸟,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就连输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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