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
许敬宗对于新修建筑用以科举考试之事完全赞同,毕竟科举考试之主办方乃是礼部,增设建筑收益最大自然便是他这个礼部尚书,只不过对于“贡院”这个名字略有不解。
房俊看着一个又一个接受搜身检查之后进入考场的学子:“天下之物敬献于帝王者曰“贡品",科举考试网罗天下人才为君王所用,亦是“贡品"之一种,考试之场所自然可以称为“贡院"。 ”许敬宗略一思索,敬佩不已:“太尉之言,发人深省!太尉之见,洞彻千里! ”
太宗皇帝面对科举考试,曾言“天下英雄皆入吾彀中矣”,可见将天下学子视为囊中之物。现在如今房俊将学子视作“贡品”,敬献于陛下,亦是“天下英雄皆入陛下彀中”的另外一种诠释,顿时将陛下之地位提升到至高无上之地位。
无论心中怎么想,是“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还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口中这种“君王之上”之言论都会使得陛下感觉受到重视,帝王威仪得以彰显。
单纯论“阿谀媚上”之水平,放眼满朝文武,房俊独一档。
居然有御史言官怒叱他许敬宗为“佞臣”“奸贼”,简直冤枉!与房俊相比,他妥妥要退避三舍啊……房俊瞥了许敬宗一眼,警告道:“科举考试不仅是国家抡才大典,更是吾等改革之根基,千万不要试图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否则一经发现,后果绝非你所能承受,莫要一时糊涂,坏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悔之晚矣! ”
这厮虽然贪婪敛财、品德低劣,但用起来的确是一把好刀,只要给足利益,真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胆子大、能力强、底线低,去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无往而不利。
可也正因其胆子大、底线低,视道德、律法如无物,若不能时刻予以警告,怕是要误入歧途。顺手的武器卷了刃,那就太可惜了……
许敬宗心中一凛,忙道:“科举考试凝聚了太尉很多心血,下官知晓太尉对此寄予厚望,恨不能全力以赴、竭诚报效,焉敢从中作梗、破坏大局?还请太尉放心,下官就算再是糊涂,也万万不敢在科举考试上动脑筋! ”
“嗬嗬,”房俊冷笑:“你敢说没人私下找你,让你在科举考试当中动手脚? ”
夜空漆黑、凉风习习,许敬宗却汗流浃背,咽了口唾沫道:“的确有人找我,但怎敢答应?万万不敢! ”
房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仅你自己要坚守底线,更要擦亮双眼盯着底下的人,莫让他们玩弄手段,否则一旦出事,你这位主考官罪责难逃,想洗都洗不干净。 ”
自古以来,任何考试都难逃作弊,如何防止作弊、确保公平公正,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虽然他已经想出诸多防止作弊之办法,但仓促之间贯彻施行依旧很难,那些世家门阀为了门下子弟能够通过考试、取得佳绩,不仅作弊之方式层出不穷,更会动用钱帛、美人、权力等等手段去拉拢、腐蚀监考官员,防不胜防。许敬宗面色凝重,颔首道:“太尉放心,下官知晓。 ”
咬了咬牙,发誓定要睁大眼睛,将上上下下都盯得死死的,不给任何人吃里扒外之可能!
若自己收到难以拒绝之好处,甘冒奇险也就罢了,可若是自己丝毫好处没得到却被低下官员坑一回,那他能难受得上吊!
让他背黑锅、别人拿好处?
绝无可能!
不远处,衙门外有官员在考生身上搜出作弊之物,按照规则将其当场驱逐、文书作废,其后更要录名于礼部案牍、终生禁考、连累三代,考生自然不服,先是挣扎叫嚷、顽抗抵赖,其后又跪地哀求、痛哭流涕,奈何科举考试之规则如山似岳、不可更改,几名金吾卫兵卒上前将其拖走,嚎哭之声在夜里传出老远,其悲物之处,闻者顿生恻隐之心。
房俊道:“瞧见了吧?科举考试作为唯一入仕之途径,太多人铤而走险,毕竟一旦高中便是鲤鱼跃龙门,扶摇直上指日可待,再大的风险都可承受。 ”
许敬宗心有戚戚然,再度保证:“下官定然不会掉以轻心,无论是谁,一经查处、绝不容情! ”“放在心上就好,莫要因小失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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